夜静谧,窗纱微微亮。
孟水芸浑身发烫,两只手紧紧抓着丝巾,青紫色的嘴唇一张一合着。
念双将孟水芸额头的白色毛巾拿下来,放到盆中,揉搓着。
“这丫头看上去病得不轻啊,可别有什么毛病,再赖上我们林家。”张芝兰皱眉道。
“我们把这丫头连夜送出去吧。这要是真要——,多晦气啊。”刘妈附和道。
一直坐在梨花木椅上的二姨太许茹宝站起身来,道“你们就不能想点儿好的?就是这丫头死在我们林家,又能怎么样?我们又不是没有给她医治。”
“郝医生啊,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这烧越来越厉害了?”安容顺忧虑地问道。
郝兆飞将针头插到一个小药瓶里,慢慢将药瓶里的药吸取到针筒里。
“嗓子发炎,走到了气管,只要把炎症控制住,会好的。”
郝兆飞拿起针筒朝昏迷中的孟水芸一步步走来。
就在针头要扎进孟水芸胳膊中的时候,一个男人踉踉跄跄地推开房门,扑倒在地上,口中喃喃道“不要。”秋嫂和丫鬟绿真紧随其后跑了进来。
众人大吃一惊。
“桐卓,你怎么?”安容顺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桐卓,哭道“你怎么会,一个人站起来?并走过来?”
林桐卓指了指孟水芸,道“不,不要。”说完,闭上了眼睛。
“桐卓,桐卓。”安容顺大惊。
“混帐,绿真,怎么不照顾好二少爷?”许茹宝怒道。
丫鬟绿真惊惧地看着许茹宝,张了张嘴巴。
“回二姨太,我和绿真以为少爷睡下了,就出去清洗二少爷换洗的衣裳,没想到少爷会突然从床上滚到地上,挣扎着爬到门外,并能扶着墙壁,一点点儿蹭到这里。等我和绿真看到,少爷已经到了这房间的门口。”秋嫂道。
许茹宝刚想再次怒斥,安容顺道“都别说了,快把少爷抬回房。”
就在众人扶起林桐卓的时候,郝兆飞将针尖扎进了孟水芸的胳膊。
众人全没有注意到孟水芸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
郝兆飞将针拔出,看着再次昏迷过去的孟水芸,道“念双,把她的衣服解开,不要捂着。捂着反而不好。”
念双迟疑地看了看郝兆飞。
“我要去看看二少爷,你好好照顾她。”
……
念双将孟水芸的衣服领子解开,将外边的薄衫褪去。
“虎哥。”
孟水芸突然伸手抓住念双的胳膊,喃喃道“虎哥,你在哪儿?”
念双将孟水芸的手拿下,放好。叹了口气。
隔壁传来嘈杂的声音,隐约听到安容顺的哭泣声。
渐渐有笛声传来。
嘈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
念双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轻抚着头发。
“大少爷,你可知念双的心思?”
一行清泪顺着念双的眼角落了下来。
林家花园的假山上的凉亭中,兀自站立着一个身穿长袍的男子。
缥缈的笛声恍若长空里万点的花瓣纷纷飘落,无限的哀思,绮叠萦散,飘零流转。
……
“虎哥,给,这是俺包的。”穿着碎花短袄的孟水芸将手里的粽子递给小虎牙。
小虎牙裂嘴一笑,将粽子叶剥开,道“小芸,你先吃。”
孟水芸摇摇头,道“我吃过了,还是你吃吧。”
小虎牙认真地问道“真的吗?”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