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休养,孟水芸已能下床走动。
人虽孱弱,但精神尚好。
念双搀扶着孟水芸,绿真推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林桐卓。
四人行进在枝枝蔓蔓中。
石榴花依旧火红,但孟水芸和林桐卓两人的心却起了暖暖的变化。
念双和绿真总是跑开,时而去追花间的彩蝶,时而去寻草丛中不知名的花儿。
孟水芸和林桐卓两人坐在花下,千言万语哽咽在心间。
一切尽在二人心中。
疼,异样的疼痛。
自从那日开始,这种心痛的感觉时常泛上心头,让孟水芸几近晕倒。
无人的时候,孟水芸就会落泪。
自己一次次的告诫自己,不要对这里的一切动情,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
可自己终究是动了情了。
花正好,风正清。
心痛再次泛起。
孟水芸抓紧丝帕,轻轻捂住自己的胸口。
林桐卓担心道“你是怎么了?”
孟水芸仔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马上就要别离。
“你这样看着我,我有些不自在。”林桐卓嘿嘿地笑道。
眼泪从孟水芸的眼角滚落。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你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如果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该怎么办?”
林桐卓没有想到一直温顺的,谨小慎微的,从不言语的孟水芸会一连串说出这些话来。
这个二十岁的青年,激动地猛的将孟水芸搂在怀里,道“傻瓜,我们会在一起的。我一直是真实的,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羞红了脸的孟水芸轻轻推开林桐卓,道“我,难受——”
林桐卓抓住孟水芸的手,开心道“是心痛吗?你终于能为我心痛了?你知道我为你心痛了多少年吗?”
林桐卓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道“小小年幼时,在紫薇花下见过你,就再也没有忘记过。这是你送我的。还记得那只白猫吗?”
“白猫?”
“是,自从那次见面,我就一直养白猫。在英国,我种了许多紫薇,在院子里养了一只白猫。我时常在梦中看到你着了那罗裙,走在花下。”
林桐卓动情地讲述着“阳光刺眼的夏日,你在花丛中走出,带着淡淡的清香,顽皮的白猫栖息在树下……”
林桐卓突然激动起来,再次将孟水芸拥在怀里。
“曾经有人说你死了,我一直活在懊悔中,我痛恨自己没有早点儿认识你,我痛恨自己没有早点儿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更痛恨老天不公,为什么要夺去我爱的人的性命。从那年开始到现在,我一直活在心痛中。那天,你在众人的惊诧中走到我的房中,我知道一切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林桐卓轻轻托起孟水芸的下巴,道“水芸,这世上只有你值得我心痛。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我知道你在困惑,你有很多不解,我的腿,我的抽搐,我的挣扎,我的语言,总之,我有许多事情需要向你解释,但是,请你相信我,等一切都结束时,我会告诉你真相。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家,这个家族。”
想起熔岩洞中那个面目全非的苏婉容,想起那个神秘的祠堂,想起那个被焚烧的镜山庭院,想起神秘的单凯……
孟水芸点了点头,道“我愿意等待。”
林桐卓激动的将孟水芸拥在怀里,仿佛要将孟水芸整个人都放进心中才甘心一般。
孟水芸用双手揽住林桐卓的腰,心道:我究竟是怎么了?我是不是一个偷儿?凤凰,你在哪里?
心痛,爱恋,自责,羞愧,迷茫。百种滋味涌上心头。
树上的鸟雀停止了鸣叫,欢腾的知了也停止了喧嚣。
整个世界为眼前的两个相爱的人停止了运转。
……
远远的一处嘉山后,林夜思激动的握紧了林纪香的手,道“我就说,我就说他们两个是相爱的。”
林纪香感慨的用丝帕擦着眼角的泪珠,道“没想到这世上还真的有这样动人的感情。”
“噗——”林夜思笑出了声,道“姑姑。”
林纪香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们还是去正房吧,看看那幅《秋庭晨课图》怎么样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慕容收了那卷轴,过几日也就离开了。这要再见面,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朝正房大院走去,身后跟着两个乖顺的丫鬟。
……
林家正房大院。
几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箱子走进院中。
箱子上覆盖了一块红色绒布。
林纪楠,安容顺,许茹宝,张芝兰,林梧城、林慕容……
林家的上上下下聚集在正房的门前,期待地看着那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