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文胸和三角内裤,一个柔弱白皙的拳头狠狠砸了下来。
林永蝶揉搓着自己的头发。
显然许茹宝已经将廖琴,顾青衣都列为不信任人员。
参与样品设计的定是许茹宝绝对信任的人。
想到眼前这些样品都是自己的二嫂亲手设计的,林永蝶就恨。
虽然知道孟水芸是受许茹宝要挟,才不得不在许家绣坊工作,但林永蝶还是看不得孟水芸让许家绣坊大放异彩。
林永蝶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这座庞大的空旷的厂房只是锦云绣坊的一角。
单凯用开电器厂做掩护,实际是在建设绣坊。
抚摸着一个个绷架,放眼望去,哪里有人?
万事俱备,只是没有工人和绣娘将一切“做”起来。
也曾试图联系了几个许家绣坊做了一辈子的绣娘和工人。
许家绣坊工钱高,逢年过节总要发一些银钱,加上许家绣坊的前身是林家绣坊,有着几百年的基业,如今的许家绣坊更是中国第一大绣坊。
没有人愿意放弃这些,没有人愿意进入一家刚刚开起的,并且和许家绣坊有世仇的绣坊,尽管这家新开的绣坊的幕后人也是许家绣坊的二股东。
在金钱上,林永蝶不担心,她已见识了单凯背后雄厚的实力。
林永蝶深深叹息了一口气,一切的一切,都要建立在人的基础上。
林永蝶决定去荷塘村,看看家人。从英国回来就一直在忙,还不曾看过家人。想起自己那刀子嘴豆腐心的娘,林永蝶就有些打怵,不过片刻后,这个美艳的少女就笑了。
那是自己的娘,自己最亲的人,许久不听那唠叨,还有些想念。
或许自己能说动孟水芸成为锦云绣坊的人呢?
忽然,林永蝶又摇了摇头。
自己的这个二嫂已为林家付出了太多,自己为什么还要让她陷入危险中呢?
……
崇仁学堂。
三进三开的宅子掩映在一片竹林中。
几个孩童趴在宅子的大门外,朝里面张望着。
一个身穿长袍的男子微笑地朝大门走来,孩童们一哄而散。
男子失望的摇了摇头。
男子正是林家的大少爷林梧城,回到云水,经历种种,在单凯的帮助下,以为自己可以用这宅子重操旧业,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崇仁学堂建成已经一个月了,却没有招收到一个学生。
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一个背着竹篓的中年男人手牵一个孩童走了过来。
那中年男人上身穿了一件补了许多补丁的褂子,脚下穿了一双草鞋。
小男孩胆怯地躲在男人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林梧城。
中年男人诺诺的,终究是没有张口说话。
拉过小男孩的手,中年男人转身欲走。
一个女子急匆匆地从学堂里跑了出来。
“沈家大哥——”
那男子困惑地回头看来。
“念双——”
女子正是念双,自从林梧城决定办崇仁学堂,念双就一直在学堂里忙碌着。
刷墙壁,打扫庭院,修补桌椅,栽种花草,书写招生用的宣传单,带着宣传单到云水和西塘两镇分发。
念双走到那小男孩身边,弯腰摸了摸那男孩的头,问道“沈家大哥,这是你那小儿子吧?”
被叫做沈家大哥的男人点了点头。
“是啊,今年已经十岁了,胆子小,平时也没人管他,我到哪里就带到哪里。”
念双微笑地看着那男人。
“那送到我们这学堂里读书吧,孩子这么大了,总要认字。”
男人犹豫地搓了搓手。
片刻后,男人长喘一口粗气,道“念双,不瞒你,你沈大哥没钱,家里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闲钱让他读书?”
林梧城走了过来,微笑道“钱财是小事,可以让孩子在这里免费读书。”
男人抬头看了看林梧城,似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大少爷,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您在苏州办学堂,给许多穷人家的孩子的学费全免了,这,咱都是听说了。其实,我是——,您知道,你们林家和许家的关系,别说咱们云水,就是苏州,人们都听得一二,我那地里的青菜平日里都是许家绣坊食堂采买,我怕——”
林梧城遗憾地摆手,道“兄长无需多言,梧城明白——”
竹林里一个青年握紧了拳头。
听说林梧城开了学堂,自己就寻来想看上一看,没想到——
青年走出竹林,越想越气。
来到云水镇的大街,有人冲他恭敬地说道“少爷——”
往日里,只要有人叫他一声郝少爷或是许少爷,他定然是要出拳或猛踢一脚。
整个云水镇的人都知道眼前是个惹不起的主儿,又均知不能将他称呼为林家三少爷,因此人们纷纷将他的姓氏省略了,都只称呼为“少爷”。
被称呼为少爷的青年握紧了双拳,一步步地来到云水镇“国民政府”。
几个守卫献媚地朝他弯腰行礼。
林岳宇,这个让整个云水镇打颤的少爷,旁若无人地,大踏步地走进那栋灰色的三层楼房。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林岳宇直冲到镇长刘石久的办公室。
“砰——”林岳宇一脚踹开房门。
一个女人尖叫着从一个短小精干的男人身上跳下。
短小精干的男人正想大怒,当看清楚来人,愤怒的面孔立即幻化成笑容满面。
刘石久从椅子上站起,几步来到林岳宇身边。
“少爷——”
林岳宇悲哀地看着刘石久,人说钱有巨大的魔力,眼前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