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困难说出来大伙儿谁还能不搭把手,小偷小摸地算怎么回事?分明就是秉性问题!再说了,要不是曲向红见钱眼开,非让她男人辞职下海去南方,至于落到今天这副田地么?”
“你们同情她我可不会,照我看曲向红就是故意的,她男人下海那会儿内部待遇多好,单位不仅至今还保留着他的职位,还能领到保障金,要是没这政策,曲向红会积极响应号召?”
“说得也是,曲向红会算计,不过这回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她男人现在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听人说南方可乱得很呐,光天化日在大街上就有抢劫的!”
邻居们唏嘘不已,而他们口中的南方主要是指羊城和鹏城。
锦江头批下海的个体户大多都是奔了这个两个地方,但改革从来不是一帆风顺,有人风生水起自然就有人被淹没在浪潮里。
陶秀丽默不作声地打开了自家水龙头,打湿了衣服擦上肥皂浸在脸盆里泡一泡,还没来得及搓邻居们又说起了别的八卦。
“世道不安生,咱锦江最近也挺乱的,早上去上班的时候我在公交车里听见别人议论,富民街后头废弃的农机仓库你们知道吧?”
“知道知道,听说那块地划给了钢厂办厂子弟学校,是准备动工了吗?”
“不是这事儿,是一桩奇闻,今早卷烟厂老梁家的一家三口被人发现晕倒在那里,而且最奇怪的是他家那个大学生被五花大绑在架子车上,身上一丝不挂,你们觉得他干啥了?”
“偷情?还是遭人报复了?”
有人惊呼立刻就有人大骂伤风败俗,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奇异般地集中到陶秀丽身上,她以前瞎了眼暗恋梁建设的事儿,被石爱莲“不小心说漏嘴”宣扬得人尽皆知。
哎,活了两辈子有些事儿记不太清了,真是失策,要是早点想起来刚才下手也不会那么轻了。
半张脸全都磨烂皮,疼得鬼哭狼嚎还要担心会不会毁容的石爱莲,要是知道陶秀丽此时内心里的想法,恐怕得吓得魂飞魄散。
陶秀丽也不解释,撸起袖管露出一截雪白光滑的胳膊,刚准备捞起盆里的衬衫手腕就被人捉住。
“还是我来吧,肥皂伤手。”程山河脸上的神情很温柔,手上却霸道地捋下了陶秀丽的袖子,还给她扣得严严实实,目光意有所指。
邻居们全都瞪大了眼睛,你看我我看你激动不已。
汪淑贞为人低调陶秀丽也很少跟邻居们扎堆,是以虽然都是住在一个院子里,但除了王秋菊和曲向红石爱莲母女,陶秀丽跟其他人都只是见面点点头的关系,平时连三句话都说不上。
又到了能显着王秋菊的时候,她迫不及待地用长辈口吻问道:“小陶啊,这位男同志就是你对象吧,他在那儿高就呀好好给大家伙儿介绍一下吧!”
陶秀丽略微皱了皱眉头在想该怎么回怼王秋菊这阴阳怪气,哪知程山河根本不给她想清楚的机会,直接抢了先。
“各位邻居们好,我叫程山河,在盱潼卫生院上班。”
“哪个科室呀?这大夫和大夫还很不一样呢!”王秋菊嗓门瞬间提高了八度,“小陶这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啊,大伙儿都只知道你嫁人了却不知道原来你对象是个大夫啊!”
看病难,看病老大难,什么年代都不例外,能认识个医生对每个家庭来说都是件很不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