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乐:“您能先闭嘴吗?”
潘朋义:“……”
闻乐扭回头,专心对付潘雪珍:“我一直想问您一个问题。您到底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天把我锁在家里?”
“是不想让我去鸣海,还是……燕京?”
果然,提到“燕京”两个字,潘雪珍双肩颤了颤,连泪珠都不往下掉了。她有些发狠地道:“什么燕京!什么鸣海!有我在,你哪里都别想去……别想抛下我!”
闻乐:“您别狡辩了。我说想去鸣海的时候,您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可见我在您心里也没那么不可或缺。后来我一提燕京附中,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您却连风险都不想冒——”
“燕京到底有什么,让您反应这么大?”
潘雪珍的脸上泪痕已经干了,神色有些木然,却透出几分狠劲,连潘朋义看了都觉得陌生:“没有。什么都没有!能有什么呀?”
意料到她不会松口,闻乐眨了眨眼:“我就知道您不会告诉我。”
“不过没关系,我会托朋友去查的。”
“我可以直接告诉您,我会揪着这件事不放。高中在浦屏上又如何,您拦不住我高考,拦不住我长大之后四处游历。”闻乐说,“燕京就在那里。它跑不掉,我也不着急。”
“咱们大可以看看,谁耗得过谁。”
闻乐抛下最后一句话,打开门,如同来时一样,什么也没带走,一身轻地离开了。
“两千块的约定还是照旧。不过反正舅舅也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做,您自己拿主意吧。”
没有人敢拦她。随着她的声音渐渐消散,潘雪珍却像是条被人捞出水里的鱼一样,无力地滑倒在地上。
潘朋义品出了几分不对劲,但一头雾水。看着钱一知半会儿也捞不到,摸了摸口袋里的五万块钱,给潘灏支了个眼色,不动声色地告辞了。
……
闻乐走出很长一段路,心口还是凉的。
不管和她的身世有没有关系,燕京关乎着潘雪珍一个不愿意暴露的秘密。为了这个秘密,她情愿牺牲闻乐的将来。
……这不仅仅颠覆了闻乐心中对潘雪珍的认识,更让她觉得生活就像一场笑话。
她一厢情愿认的亲人,也许到头来会成为她的仇人。
晚风吹来有些刺脸。闻乐发现自己居然连一滴眼泪也没有。
行吧。她垂头丧气地拨通了向安时的电话。
向安时:“嗯……闻同学?”
听着他忐忑中带着夸张的语气,似乎是有意逗她笑。闻乐勾了勾唇角,说:“向同学。”
向安时:“咳咳。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闻乐:“不怎么样。依旧离家出走中。不过我想他们也不敢报警来找我。”
向安时松了口气:“相安无事,这是现在比较理想的状态了。”
闻乐:“我明白。这些事你不必太介意,我还应付得来。”
向安时:“那你之前托我的事呢?”
闻乐:“虽然只是猜测……但我的来历,或者潘雪珍的过去肯定与燕京有关。你对那里比较熟悉,就麻烦你出手查查看了。”
“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闻乐想。什么都没有才是正常状态,这么容易能查到倒是个惊喜了。
向安时:“行。那你先把你的年龄、出生日期、血型、身高体重什么的基本信息给我一份,顺便给我你从小到大的照片,越多越好。还有任何用得上的线索,都一起告诉我。”
闻乐:“……你进入状态到挺快啊?好,我明天给你。”
向安时则一边开着免提一边翻看着相册里的照片,对着其中某一张合影,整颗心七上八下,悬着也不妥,落地也不是,快被折磨得没脾气了。
“好。”他虚弱地听见对方干脆利落挂电话的余声,长长叹了口气。
第9章
闻乐将寄存在某个商店里的几个包装袋和一人高的玩具熊抱回了怀里,玩具熊的绒毛已经褪干,但闻乐还是把原来准备好的那张贺卡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暂时不打算把这只熊当作离别礼物了。如果把她逼急了,她就算使些手段也要离开浦屏。她的分数虽然糟糕,但是从缺考一门的前提出发,还是很客观的。
鸣海是省会城市。她进不去省重点鸣海中学,也不意味着她就要留在浦屏县的高中里念书了。
将浦屏一中和闻乐现在就读的初中放在整个江蓝市同级学校里做横向对比,浦屏一中的名气或许还没有她已经毕业的这个初中大。像样一些的高中至少都在江蓝的市区附近。
周绵绵的考试分数比她高出一些,但是她如果能进入鸣海中学读书,靠的肯定还是她父母的钱以及人脉。
当然,闻乐不指望能进鸣海中学,但是同在鸣海市的德尧中学却是她的好选择。德尧中学和鸣海中学只相隔一堵墙,是私立高中,走的是培养出国人才的路线,分数要求比鸣海中学低一些。最重要的是学风开放,大笔钱的钱也撬得动它,入学不是难事。
……
“所以说,她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干啊?”
周绵绵一边叼着勺子,一边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保姆阿姨得知闻乐还没吃晚饭,给她煮了碗粥,顺便也分给了周绵绵半碗。
闻乐:“我也不知道。”
她现在憋着一股劲呢。她以海神的身份在异界行走那么久,屹立于整个西加大陆的顶端。她是留恋地球的,但是等她真的回来了,被她尘封的怒气和不甘又统统涌了上来。
尤其是在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