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患的痹症,大夫说只能缓解疼痛,治标不治本,断不了根。”她沮丧回道:“而今情况越来越糟,汤药止痛的有效时间逐日里缩短。大夫对此也是束手无策。说唯有生捱一途,别无办法。”
她眼前浮现出爹爹病痛难熬时的痛苦景况,小脸上的神情可怜巴巴,难过极了!
她这小可怜的样儿,落在凌逸轩眼里,令他陡地心生异样,竟自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伸手抚平她蹙着的秀眉。
他不高兴看到她伤怀的样子。
这样一张总是笑靥如花的可爱小脸,着实不该染有愁绪。世间任何的忧伤与苦恼都不应该出现在这张脸上。
“我有个朋友术精岐黄,医术精湛。论得上是当世数一数二的杏林高手。我让张池带了口信回去,不日他就会过来。到时且让他给伯父瞧瞧。即便不能根治,也定当会有法子,减免伯父身体上的疼痛。”他温声对她说道。声音里有着令他自己也未及察觉到的柔情。
何湘闻言,吃惊的看他。
他为甚么要这么做?
她与爹爹之于他不过是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的陌路人。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啊?他作甚这般费心费力?
“为甚么?”她睁大眼睛,纳罕的问他:“你为甚么要这样做?我是说你,你为何要对我爹爹如此关心?”
他望着她惊奇的小脸,心里复述着她的问话:“为甚么?”
似乎在见到她之后,他就一直在做奇怪的事。理性告诫他,按原定计划行事方为妥当。可他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跟着心中感觉,做着与之前打算完全背道而驰的事。
他可以想见父亲与兰伯父,由此会产生的诸多不满。但第一次他发现自己不想去理会。
他平生头一回被一个女子吸引,被一个女子左右情绪。他知道,他不想离开眼前的这位可人儿。
凌逸轩攫住何湘的眼睛,那双楚楚动人秋水剪似的大眼睛,此刻正满是困惑与费解的看着他。
他徐徐对她绽开一抹笑,不出他意料,她的神情变得不自在起来,受惊小鸟一般,旋即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撇着嘴,笑意更甚。
一种全新的欢悦无比的感受,迅速席卷了他的心。他但觉胸臆鼓涨,前所未有的快活。
他早看出她对自己的不一样。
虽然他很清楚,这“不一样”中有一大半,是她对他这个犹然陌生的青年男子,出于女子天性中对不熟悉的异性,本能的警戒与防备。
只是男人对心中感兴趣的女子,同样有着天性中的意趣。愈是喜欢的人,便愈是对其有逗弄的兴致。
这姑且当作男人本能的劣根性。对自己动了心的女人,会油然而生出想要“欺负”她的心思与兴头。
凌逸轩是男人,自也不例外。
他不在乎何湘对他初印象不佳。相反,他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她对自己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