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只要落落能醒过来,多少钱我都愿意!”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拽着对方的衣袖。
“不是我不救,这种情况已经无力回天了。”大夫看了眼躺在草席上的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处理后事吧。”
妇人以泪洗面,苦苦央求道:“大夫!大夫!求求你,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夫叹了口气:“实在对不住。”
而后他匆匆收好医箱,推开破旧的木门扬长而去。
妇人不愿相信事实,抱住丈夫寻求慰藉,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落落,我的落落啊……”
“莲娘,都怪我。”男人同样悲痛欲绝,他不忘安慰妻子,“别哭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躺在草席上的女子早已醒来,几人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明落内心纠结万分:哦莫哦莫,那现在是醒过来还是继续装死?
她不是考研熬夜复习猝死了吗?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趁夫妻二人没注意到她,明落微微睁开眼,仔细打量身边的环境。
十几平米的简陋不堪,灰色的墙壁过分单调,蛛网布满角落,土疙瘩时不时掉几块下来,家具也是木质的,做工粗糙,桌椅表面有很多似是白蚁啃食的洞。
再看那相拥而泣的夫妻二人,他们身穿浅褐色的粗布麻衣,头发用布条竖起,虽看着简单朴素了些,但胜在干净整洁。
分明是古代人的穿着打扮,难不成自己……穿越了?!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人的记忆碎片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脑海。
她穿越了,穿到了历史上不曾记载的盛朝。
这具身体的主人与自己同名同姓,是一家市井小户的女儿。
原主一家四口人,在京城脚下开了家茶坊来维持家里的生活开支。
但好景不长,茶坊生意一日不如一日,甚至达到了入不敷出的状态。迫于无奈,原主父亲只能借钱买好的茶叶回笼生意,却没想到上了不良茶商的当,茶商连夜跑路,二十两的巨债就这样背负在原主一家身上。
三个时辰之前,恶霸前来要债没要到钱,火气一上来直接砸了茶坊牌匾,原主气急与恶霸争执,无奈男强女弱,恶霸用力一甩致使原主的头碰到了尖锐石块,这才一命呜呼。
明落抽了抽鼻子,这可比自己猝死惨多了。
但转念一想,如果装死的话指不定被活埋,既然穿都穿了,小命肯定要护住的。
默了片刻,明落还是选择诈尸吧,总比活埋了好。
她刚稍地一动,额角的疼痛感便铺天盖地袭来,她没忍住长“嘶——”了声。
一旁安慰夫妻二人的小男孩最先注意到动静,又惊又喜道:“阿爹阿娘,阿姐醒了!”
“落落醒了?”莲娘赶忙抹去泪水,踉踉跄跄往草席的方向走过去。
她轻轻托起明落的身子,明明是责备的话语,声线却又细又温柔:“落落啊,你可吓死娘了,以后千万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看到人还活着,男人转身抹了把泪,苍老的面容挤出笑:“我的女儿福大命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闻言,明落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实很想说你们的女儿已经去世了,现在的明落是另外一个人。
如若说出真相,对一家人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算了,还是先别说吧。
可她现在以原主的身份存活,这种情况是不是得先叫一声阿爹、阿娘?
明落踌躇万分,她是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尽管在心里练习了十几遍,最终还是叫不出口。
见人不说话,莲娘以为她的情况不太好,温声问道:“落落,头还是不是很疼?”
少女置若罔闻,愣了一会儿才开口:“啊……有一点。”
岂止是一点,是亿点点好嘛,真的痛死了呜呜呜。
“孩子他爹,快去把大夫开的药方熬给落落喝。”
“哎哎。”男人的动作稍显笨重,“我这就去,这就去。”
药是大夫来到这最先开的,那时候原主还残存着微弱的气息,可还没过半柱香,正想大夫想要针灸治疗之时,原主已经离世了,然后才有了穿越过来的明落。
莲娘双手合十,朝天地磕头感谢:“感谢上天、感谢佛祖、感谢老天爷让我的女儿活了过来,这辈子我只希望一家人能平安康健,至此别无他求。”
不知不觉,明落眼眶中含了泪。
第一次有人给予她无限的关怀,那种感觉就像春日暖阳洒在身上,暖烘烘的。
仅此这样,她已然知足了。
明落握住妇人的手,擦干后者还未蒸发的泪痕,“阿娘,我现在好好的,真的没事啦。”
就是头有点疼而已。
她微微一笑,可下一秒,肚子里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咕”声。
额……三个时辰没有进食,想不饿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