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他……”
“我告诉你。”对面的声音打断了顾燊，语气听上去不容反驳，“你要是敢和他在一起，我就把他碎尸万段。”
“我一定会找个最痛苦的方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你也不能离开他就这么跑掉，要是你敢跑，我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燊盯着黑暗的走廊深处，那有限的黑暗变成了无限，顾燊逐渐感觉眩晕。
“你知道我有多少种方法让摁下他那颗臭屁的脑袋，对吧？”
顾燊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喘不过气，随即是一阵嘟嘟嘟的声音，电话被挂断了。
顾燊还是保持着拿着手机的姿势，眼神空荡荡地盯着空无一物的黑暗。
他感到一阵恶心，师傅的话像是触发了那些恐怖的回忆，他的耳边不停地响起自己的惨叫，只是几秒过后他就忍不住冲进旁边的厕所呕吐起来。
洁白的制服很快染上了污渍，已经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可是还是强烈的恶心，他低着头，急促地呼吸了好几分钟，这才缓过来一些，他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手在摸到右边口袋的鼓鼓囊囊时停顿了下，顾燊把手伸进去，拿出来两团纸，顾燊慢慢地将它们打开，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那揉的碎碎的纸上。
他看到那只在哭的小狗。
他的眼泪掉在小狗脸上，晕染开了原本画成眼泪的泪滴，现在，小狗，真的在哭了。
顾燊看了一会儿，便将它们丢进面前的马桶里，摁下冲水键，那哭泣的小狗连带着呕吐物一起，在漩涡里消失不见了。
—————
“顾燊去哪啦？”许淼好不容易挨到了招待会结束，飞快地跑下去抓住蒋伟问。
“哦，他好像往里面去了。”蒋伟指了指那条没开灯的走廊，随即眼里有些兴奋地看着许淼。
“打电话怎么用这么久。不会是故意躲着我吧？”许淼朝着蒋伟说的方向走去，这边是一条尽头堵死的死路，一通到底就是房间，没有楼梯，房间一个个都紧闭着，只有金属的牌子在黑暗里反射着幽幽的光，许淼嘀嘀咕咕地手插着口袋，到处伸伸脖子寻找顾燊的影子。
这时候他总算是看到一处亮光，隐约听到冲水的声音。
这黑暗中的亮光，像是陷阱似的。但是许淼已经闻到了迷迭香的味道，他屁颠屁颠地跑了进去。
他一进去，看到顾燊脱了制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纯白的短袖，在盥洗台上清洗着什么，许淼一看，是那件制服外套。
“咋了？弄脏了？”许淼凑过去。
“嗯。”
“咋弄脏的？”
“蹭到了。”
“来来来，我帮你洗。”许淼有意赔罪，于是伸手就要抢过顾燊的衣服，他还以为顾燊会反抗一阵，这样他又可以趁机看到顾燊气急败坏的样子，顾燊一气急败坏，他就有办法解决他俩之间的任何问题。
可是顾燊没有反抗，那两只手像是没了力气，许淼一撞就松开了，许淼愣愣地看看他，顾燊的眼神无神地盯着制服，水哗啦啦地流在制服上，他就盯着。
“咋了？”许淼心虚，以为顾燊还在生气，“不高兴呀，不高兴我亲你一口。”这样总该生气了吧。
果然，顾燊推开了许淼，可是许淼低下了头，离顾燊只有一些距离了，他看到顾燊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啧……你……”许淼不知道该怎么说，“我都说对不起了嘛，你还要怎样。”许淼有些急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温柔地应对顾燊，这让他有些恼火。
顾燊听到他的这句话，像是终于有了一些反应，他突然向着门那里走去，许淼一看就急了，大步走上去一把把他摁住。
“你干嘛！”许淼冲他喊。
“放开我。”顾燊有气无力地说着，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疲惫，甚至有些沙哑，许淼实在想不通这是怎么了，刚还好好的呢，这样捉摸不透的变化让他心慌。
“你又要离开我吗！我都说了对不起了！”许淼的大手死死掐着顾燊的肩膀，他感觉到这副身体的温热，香甜，可是，可是内在怎么像是冰一样。
这样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顾燊沉默着偏着头。
许淼摁着顾燊的肩膀，愤怒地盯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调整了下情绪，随后抬起笑脸：“我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是孙子行不，你别生气了，还有什么我能改的，你教我就好了，好吗？”许淼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柔些，可他的脸色暴露了他残酷的本性。
“不。”
“不是啥意思？不原谅我？”许淼看着自己昔日的老对手目光涣散，念叨着，像是被人夺了魂似的，他是又急又气。
“不离开你。”顾燊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他的眼神也终于聚焦在许淼的脸上。
许淼看到顾燊终于看向了自己，可是他的眼神那样复杂，□□和痛恨，倔强和绝望……
浮在那层冰面上。
“永远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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