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色的布拉格牵着以雪为名的女孩的手,
躺在圣维特大教堂的门前。
仰望,仰望星空的轨迹。
在自己的心里念出了这段话的林雪涅不禁拿起就压在那些纸上的墨水瓶,以及被放在一旁的蘸水笔。
她走到了床边的那张带着扶手的沙发椅前,背对着写下了这段话的男孩侧坐在了沙发椅上,她的双腿交叉,叠在了沙发椅一边的扶手上,而后身体后仰,让自己的肩膀和脖子都枕在了沙发椅另一边的扶手上,并就这样后仰着看向依旧在为她演奏这大提琴曲的,她的男孩。
当她的视线因此而与之相触时,她会笑起来,而后又坐直身体,拿蘸水笔轻轻地在墨水瓶里沾上一点墨水,并在那张被涂改过了很多次的信纸上写道:
也一定不会是我第一个这样做。
在夏天的德累斯顿看着那个男孩绿色的眼睛,
就在阳光倾洒的屋子里,
倾听,倾听他用琴曲向我诉说的话语。
她才写下这段话语,就明白了为什么才只是这么简单的一段话,却会让绿眼睛的男孩反复涂改那么多次。这当然是因为她根本没法用这些话语就描述清她此时的心情。她更没法仅凭借这些就说清这个男孩带给她的感受。
可是就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响起的,由大提琴所演奏的乐曲却已经停止。她的男孩把大提琴很轻很轻地放回琴箱里,然后就向她走来。
当艾伯赫特走过林雪涅的身旁时,他就能看清那个以雪为名的女孩在他昨晚写下的那段不知能不能称得上是诗的那个片段后接下去的那一段话。
于是他在林雪涅的身前蹲下来,单膝碰地,并在林雪涅不禁在沙发椅上稍稍做起来了一些的时候一手撑住沙发椅的扶手,一手撑着椅背地将人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他轻吻了女孩的嘴唇,并吻了一下,一下,又一下。
它是如此的轻柔,又是如此的不容拒绝,一如这个贵族男孩倾注在她身上的爱意。
一开始的时候,林雪涅还能跟得上男孩靠近她,并给予她的轻吻的节奏。可仅仅是一会儿之后,她就无法做到那些了,只能沉溺在越来越深的吻,以及属于这个男孩的气息中。
当这个几乎能称得上是漫长的吻终于结束的时候,他又用自己的额头抵着眼前这个女孩的,并轻声地念出他所写下的那段话。而林雪涅则也在那之后念出了她所写下的那段话。
可在那之后,她却仿佛只能在艾伯赫特稍稍起身之后看着此时此刻就近在眼前的男孩,愣愣地看着。
“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看着男孩愈发俊美的脸庞,林雪涅不禁坐直了身体,不知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才能形容这个男孩在她眼睛里的样子,于是她只能在词穷之后说道:“只是觉得你越来越让人着迷了。”
“可你却一点都没变。”贵族男孩这样说道。
第63章 chapter 63
可你却一点都没变。
艾伯赫特这样说着, 可他却似乎并没有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男孩在林雪涅感到一阵紧张的时候又吻了吻她的眼睛, 并在起身走向大提琴的时候对她说道:“还想再听什么曲子?我拉给你听。”
林雪涅:“那首《唤醒我》,就是我上次带了曲谱过来的, 要用两把大提琴演奏的那首曲子。”
艾伯赫特:“你又想要我像弹吉他一样来演奏大提琴的曲子了吗?”
林雪涅:“为什么不呢?我觉得你第一次试着这样做的时候做得非常非常好了啊!而且我还已经练会了那段一直出现的主旋律了, 我们可以一起的!”
听到这些, 贵族男孩失笑道:“雪涅, 如果你一天不放弃对这种演奏方式的狂热喜好,我就一天不会放心让你用我父亲留给我的这把琴来演奏曲子。”
说着,他又转过身来说道:“但是现在,我得再去拿两把琴来和你一起合奏这首曲子。”
可是林雪涅又怎么会只是待在楼上等着呢,她当然要和艾伯赫特一起去到同时也会放有好几把琴的书房, 并且在书房拉琴似乎也会是很不错的感觉。更何况,她也可以跟着一起去找琴谱!因为,哪怕就只是这样一点点的时间, 她都不会想要不和艾伯赫特一起,并独自待着。
可两人才走下楼梯,就迎面遇到了正要走上楼来的管家先生。
“这里有一封您的朋友施陶芬贝格伯爵发给您的电报, 阁下。”
艾伯赫特看了林雪涅一眼,而后就从管家先生那里拿到了那份刚从班贝格发来的电报, 拉着心爱女孩的手一起去到了他们本就要去的书房。
在这个年代,如果你要和某个人取得联系, 通常来说你会用写信来达到这一目的。可那毕竟需要等上几天才能得到回复,并且也有一定的在邮寄过程中遗失了信件的可能性。
于是在电话还没能普及的这个时代,如果你很着急, 你就可以给对方发去一份电报。只是以这种方式来和人取得联系会更难也更复杂。
但这对于艾伯赫特和他的朋友们来说,并不会成为一个阻拦他们的问题。
就这样,艾伯赫特在自己的书房里阅读起了克劳斯从班贝格给他发来的电报。
在今年夏天的时候,克劳斯就已经完成了他在德累斯顿步兵学校的学业,并再一次地回到了班贝格,回到了位于那里的第十七骑士兵团。
在他离开德累斯顿的时候,这个风流倜傥的,热衷于派对和舞会的伯爵还特意开了一个绝对会让所有受到邀请的人都感到印象深刻的告别舞会。就是在那场告别舞会上,这位有着悠久历史的贵族姓氏,并且英俊潇洒的伯爵先生被他追求了很久的女孩给甩了。
据说是因为那个长着雀斑的可爱女孩实在是忍受不了几乎每个来舞会的女孩都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又都用看着情人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了。
那时候,林雪涅还不顾多年情谊地对他“落井下石”,并对他说:“克劳斯,如果一个女孩哭着对你说,‘亲爱的,这是我的错,不怪你’,那么就一定是你有问题了。”
不过,在一个多月之后,这个再一次地回到了班贝格的小伙子就似乎已经走出来了。走出来了,却还没有再交一个新的女友。这让林雪涅姑且认为他还在检讨自己。
亲爱的艾伯赫特,我刚刚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消息——从后天开始我将会有长达一星期的假期。我想来德累斯顿看看我的老友们,但是这次就不用开派对了。你说我们一起在你家共度晚宴,然后趁着秋天还没有走,再去附近进行郊游怎么样?我现在就在发报机旁等着你的回复。请你尽快告诉我,后天下午六点我来你家是否能看到你。——你忠实的朋友,克劳斯
在把这份电报译成了文字之后,艾伯赫特很快读完了它,然后看向林雪涅。可林雪涅显然还在对着那句“但是这次就不用开派对了”乐得不行。
在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这个男孩正在看着自己之后,林雪涅不禁在对着他笑起来之后说道:
“克劳斯说他现在就在发报机的旁边,我们要不要赶紧告诉他,这周末路德维希也要来?”
说着,林雪涅很快就从书桌旁的抽屉里拿出那封前天才收到的信,并把它从信封里拿出来并展开,她看着信上的内容,并在又确认了一遍之后说道:
“没错,路德维希会在这个周末过来,而且还会带上他在学校里新认识的一个朋友一起来。那个朋友叫……曼弗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