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再养活所有的犹太人了,这会是今年冬天的麻烦事之一。’
‘应该认真权衡一下,用一些简单快捷的办法解决那些不在适合工作的犹太人。不管怎么说,总比让他们活活饿死要好。’
‘该是时候了,格罗伊茨副局长。我已经得到了元首的点头同意,我们该把那些犹太妇女和儿童集中起来了。’
当属于夏日柏林的第一缕阳光从未有完全被关上的窗户哪儿照射进来,一阵仅存在于艾伯赫特闹钟的那声枪响便把他完完全全地惊醒了。
而后,那便是七年前长刀之夜的血色景象。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那些掩埋在自己的记忆中,可此时此刻,与之相关的那些画面却是鲜活起来。
‘少尉,你的任务是把这份名单上的二十个人找出来。他们全都是元首的敌人,我们必须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向这片属于帝国的天空告别。’
在那一刻,有着伯爵头衔的青年目光锐利起来。
他起身走出这间屋子,并把被他脱下的那身制服重新穿起来。
是的,他想起来了,他的双手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染上了许多鲜血。
并且他也只不过是在那之后得到了一次向外振翅高飞的机会,并飞往他所向往的那片纯粹的战场。
现在,他宣誓效忠的那个人把给他的那份恩典收回了。
于是他就又要回到那份黑暗中去了。
但是当他又找回了向往着光明与美好的心,现在的他真的还能回得去吗?
事实上,在对待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内心所渴望的恰恰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第260章 chapter 261
“雪涅……?”
那是在林雪涅下班之后回家的路上。
当她走过一栋在前几天的小规模空袭后失去了顶楼外墙的房子时, 她听到有人在她的身后用很不确定的语调叫出了她的名字。
那让她疑惑地停下脚步, 并转回身去。
而后她便看到了那个漂亮得让人一见难忘的女孩。
当对方的脸上出现惊喜的笑容时,林雪涅也在尝试去回忆了数次之后想起了对方的名字。
“伊莲妮?”
这可真是个让人意料之外的偶遇。这是林雪涅曾在维也纳遇见过两次的德裔女孩, 无论是与对方在维也纳的哪一次见面, 这个女孩都让林雪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现在, 她们就在第三帝国的中心柏林再一次地遇上了。
两个女孩就这样在确认了彼此的身份后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笑容快步走近对方。而在伊莲妮的主动之下, 两人还拥抱了彼此一下。
伊莲妮:“你还记得我,我真高兴!”
林雪涅:“没人会那么容易就忘记你这样漂亮的女孩的。”
在听到了林雪涅对自己美貌的称赞后,这个在芬兰长大的姑娘高兴极了,并主动询问起林雪涅现在有没有空,是不是愿意和她一起去喝一杯。现在正好是喝餐前酒的时间。
对此, 原先总是会在下班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往家赶的林雪涅只是稍作考虑便给出了对方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的同事给我推荐了一家意大利餐馆,他说那里的意大利面很好吃,红酒也好喝。”说着, 这个女孩又靠近了林雪涅一些,并带着些许的俏皮小声说道:“吃意大利面不用配给券。”
听到了这些的林雪涅很快就笑了起来,仿佛这个个性活泼的女孩很容易地就让她一扫今天早上醒来时的失落。两人也就此都改变了她们原先的计划和路线。
伊莲妮:“我在帝国广播大厦里找到了一份工作。他们说现在很需要像我这样能流利说英语和法语的人。”
林雪涅:“帝国广播大厦!这可真是一份好工作, 你在那儿待了多久了?”
伊莲妮:“两个月了。那栋楼里有很多外国的播音记者,他们全都被集中在帝国广播大楼了。在那里工作的感觉特别有趣。”
就这样, 在第一次见到时还谈了很多“少女心事”的两个女孩十分默契地把“俊美的艾伯赫特·海因里希·格罗伊茨伯爵”排除在了她们的话题之外。她们让工作以及朋友成为了彼此之间的交流主题。
这或许是一件让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事。
眼前这个漂亮得仿佛是一朵洁白而又娇柔的玫瑰花一样的女孩在四个月之前还亲口告诉林雪涅,她单方面地与格罗伊茨伯爵坠入了爱河。
并且, 她还在那之后亲眼看到好容易成为了自己舞伴的格罗伊茨在见了她的这位新朋友后,便失了魂魄的样子。
可是再次见到曾在维也纳让她感到一见如故的这个亚裔女孩,她的眼睛里却是没有任何的埋怨以及尴尬。
她反而还主动地邀请对方一起去喝一杯, 并且她向自己的这位“情敌”所展露的笑容就好像是杯中的白葡萄酒那样,清亮又芳香。
随后她还和林雪涅提起了她在来到柏林之后才新认识的那些朋友们。
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孩原本就出生名门又性格活泼,因而她虽然才只来了柏林两个多月就认识了很多上流社会的青年人。
当伊莲妮说起那一个个让林雪涅感觉到说不出的熟悉的姓氏时,她就已经感觉到那种奇妙感了。而当伊莲妮说出“俾斯麦”这个姓的时候,林雪涅就更是掩饰不去自己脸上的惊奇了。
“对,戈特弗里德就是那个铁血宰相俾斯麦的孙子,他是波兹坦的地方首长。但如果你今天和我一起去参加那个派对的话,你还能见到更让你感到惊奇的人!”
当伊莲妮带着神秘的微笑对林雪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雪涅愣了愣,而后就失笑着问道:“你是在邀请我和你一起参加今天晚上的派对吗?”
伊莲妮:“毫无疑问。”
林雪涅:“但是伊莲妮,我猜那样的派对应该会更欢迎贵族出身的人?”
伊莲妮:“可你是我的朋友,你还是《施普雷河日报》的记者雪涅小姐。我确信去参加这场派对的人里有不少都读过你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