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一刻林雪涅便再也无法因为自己对这个生起的那些气而去抗拒对方了。
她甚至在那些感情涌出的时候一下转回身去抱住那个人,并把脸埋在对方的肩膀上,仿佛控诉对方一般地说道:
“你怎么能这样让我生气又让我那么心疼呢?”
你让我觉得心疼了。
当这样的话语仅仅是轻轻碰了一下艾伯赫特的心防便不受任何阻拦地冲进他的心里,他会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
于是他只能不断地向恋人重复出那句简单而单调的“抱歉”。
林雪涅:“我今天见了很多人。他们全都不理解你。”
艾伯赫特:“没关系的,我不在意。”
这当然是一句能让林雪涅找到很多反驳的话语,但在今天晚上,她却不想再去把那些话语说出来了。
当她慢慢松开对方,并看向那双依旧对她诉说着爱意的眼睛时,她说道:“有一句话你曾经对我说过。但那时候它让我们很不愉快。可我却觉得,现在我可以把这句话也对你说出来了。”
林雪涅把那缕几乎要遮到对方眼睛的金色发丝往后拨去,并说道:“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的任何帮助,我都可以为你去做。”
绿眼睛的贵族当然记得他是在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地方对眼前的这个女孩说出的这句话语。
那时的他还没有和那个党卫军的女孩解除婚约,也还以为两人之间不会再有开始。
可是此时此刻,当同样的话语从林雪涅的口中说出的时候,曾经的绝望却变成了希望。
而后,林雪涅又说道:“如果你想要知道什么,有关现在的,有关未来的。我也总是就等在这里。”
第262章 chapter 263
当林雪涅带着满心的希望看向她的绿眼睛男孩时, 对方只是也如此看了她一会儿, 而后他便笑了。
是的,他们之间有过约定。
——别去提起那些遥远的未来, 因为这个被她从冰冷的伏尔塔瓦河里救上来的青年根本就不信未来。他只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意志, 以及他心里的那个女孩。
可是时隔数年, 当林雪涅看到恋人在那些困顿中如此挣扎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告诉对方那些很可能已是既定的结局。
然而艾伯赫特却只是弯下腰来,让两人的额头相贴。
“不,还不是时候,雪涅。我还想再自己试一试。”
说着, 他便吻了自己心爱的人。
有些话他不会告诉眼前的这个女孩。
那就是他一直都相信对方的到来已经改变了某些轨迹。
他同样也相信他自己就是对方带给这个时空的,最大的变数。
并且他的心中也还有着一个担忧。
——作为“外来者”的林雪涅不能自己去干预太多未来的走向,否则她的存在必将无法被此地所容忍。
尽管无论是他的这些猜测, 还是他的担忧全都毫无根据。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艾伯赫特的心中一直都根植着一种恐惧。
他害怕自己心爱的人会再次消失于他的眼前,他害怕那道他无法突破也根本看不见的墙有一天会再度拦在两人之间, 让他们再也无法见到彼此。
如此一来,他宁愿在仅仅拥有些许线索的情况下, 去摸索出一个他想要的结局。
于是,今夜他只是固执地告诉对方——不, 还不是时候,雪涅。我还想再自己试一试。
由于月光已无法再穿透完全被涂黑了的窗玻璃照进来,躺在床上的恋人便无法在黑夜中借着那些许的光看清彼此的样子。
因而, 当林雪涅听到艾伯赫特说他明天又要去到东部视察,可能两三天都不会回来的时候,她便把放在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并把它放到了稍远的地方,让自己能够在睡着之前都看清对方的模样。
对于恋人的这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要求,艾伯赫特当然是想都不想就笑着点了点头。
而后林雪涅就跳到床上,又把自己挪到了对方的怀里,更甚至连着吻了对方的脖子好几下。
再次被属于恋人的心跳声包围了的林雪涅很快就睡着了。
这也当然是一幕温馨的景象。
但是身处这种温柔中的艾伯赫特却发现,当怀里的人渐渐睡去时,那些残忍的声音便又开始在他的脑中出现了。
‘元首已经授命让我来全权负责这些犹太人的问题了。’
‘东部地区的秋天很短,冬天也一天天地临近。我们必须考虑那些失去了成年男性,也没有经济来源的家庭该怎么办了。’
‘我命令你在两天后同全国副总指挥巴赫-泽勒维斯基一起,去到位于克拉科夫西南部的奥斯维辛集中营进行视察,看看那里是否已经为‘解决犹太人问题’做好了准备,又有什么是需要秘密警察和安全警察为他们提供支持的。我打算把那里作为全帝国集中营的一个试点。’
‘记住,你的心必须得要像花岗岩一样坚硬。否则元首的苦心就都白费了。’
***
“3月的时候,希姆莱总指挥来这里视察过。他对奥斯维辛的进程感到很满意。这里的土地面积很大,也有很多的农田。我们可以让关在这里的犯人作为廉价劳动力为帝国的军工企业服务。
“那些军工企业现在都却人手,为了能够让我们早一点把这些劳动力交付给他们,他们甚至还愿意免费提供建造营房需要用的原材料。”
在一架从华沙起飞的联络机上,党卫军的全国副总指挥巴赫-泽勒维斯基与自己此次任务的同行人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