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的大波斯菊在风中摇曳,充满透明感的嫣红花瓣轻轻地颤动。
简佑文站在田埂上,脸颊还残留着一行泪痕。
「老师…?」
简佑文茫然地叫着刚才还在自己眼前的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一个看起来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从田里抬起头,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简佑文。
「你…是谁?为什么会凭空出现?」
小男孩一开始的惊讶褪去后,警戒地后退了一步。
简佑文还没有从骤然的空间异动中恢復过来,对小男孩的问题置若罔闻,缓慢地环顾四周。
我刚才明明还坐在老师的病床旁,为什么现在会在田边,我在做梦吗?
简佑文想着,伸手打算拍拍自己的脸,这才发现右手拿着一个隐隐闪着光芒,用金属製成的魔术方块。
小男孩的眼神随着简佑文的视线下移,也注意到这个魔术方块。
「是瞬间移动吗?但是这违反了目前主流的物理学理论……」
已经确保安全距离的小男孩小声地说着,眼底夹杂着困惑和求知慾。
简佑文其实隐约有听到小男孩的自言自语,但他并不在乎什么瞬间移动,他只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他要如何回到老师身边。
他蹲下身子,把脸埋进修长的双腿中,试图隔绝泥土的香气和远处的鸡鸣。
与此同时小男孩正穿越花田,当他准备跨出田埂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简佑文手中的金属魔术方块。
过了好一阵子简佑文才抬起头,眼眶依旧泛红。
简佑文虽然早就知道躲到膝盖中并没有用,但当触目所及除了连绵盛放的花田之外还是花田时,他不禁叹了口气。
「…这里到底是哪里?」
「彰化田尾乡。」
虽然知道这个凭空出现的男子不是在问自己,但小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脚步,回答了简佑文。
简佑文转过头看向已经站上柏油路的小男孩。
彰化?不对,刚才自己确实还在台北市立医院的病房内。
酒精的味道,苍白的墙壁,老师病床上头写着「白书佾」的名牌都歷歷在目。自己正准备拿毛巾时,顺手把桌角的魔术方块移开,结果下一秒就到了这里……难道真的是这个东西让我瞬间移动?
简佑文在思考时视线一直没有从小男孩似曾相识的脸蛋上离开,直到远处传来老爷爷的声音打断了简佑文的思绪。
「书佾,阿妈红豆汤煮好了,回家吃点心了!」
小男孩愣了一下,表情像是可惜又像是松了口气。
他往前方三合院的方向喊:「好!马上回去!」
简佑文在这个瞬间暂停了呼吸。
他不顾脚下喷起的泥泞,快步走向小男孩,勉强控制住力道但还是略显粗鲁地握住他细白的手臂。
简佑文的口气一改先前的迷惘,变得非常急促。
「你叫书佾?哪个书?哪个佾?你姓什么?」
小男孩被简佑文发红的眼睛和猛然的抓握吓到,想要抽回手却动弹不得。
「啊…对不起,我太急了。」
简佑文赶紧放松了虎口,改成轻轻握住小男孩的手指,然后蹲下身子,平视小男孩。
「对不起,因为你的名字跟我老师的听起来很像,所以我才想问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简佑文放缓了口气解释。「我的老师现在在住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我必须要赶紧回去他身边,任何线索我都不能放过。」
听完简佑文的解释,小男孩的眼里依旧维持着戒备,但手稍稍没那么紧绷了。他的视线从简佑文诚挚的眼神移到了他手中的魔术方块。
小男孩偏头思考了片刻。
「如果我跟你说我的名字,你手上的东西可以借我看吗?」
「你说这个吗?」
简佑文想也不想地就把手中的魔术方块放到小男孩手里。
此时的魔术方块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光芒,但小男孩依旧如获至宝地反覆观察。
虽然看得入迷,不过他没有忘记回答简佑文的问题。
「我叫白书佾。书本的书,八佾舞的佾。」
简佑文猛地站了起来,在一阵眩晕中看向白书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