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说了!」向裕博对着向馥翎吼道。
闵依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窗户骂道:「我今天就从这里跳下去,就管不到你了!」
向馥翎从沙发上跳起来:「你这句话今天讲几次了?要跳就跳,我跟你一起跳!大家都去死一死最好!」说完,便想扑上前抓住闵依桐,却被向曜云一把拦住。
向曜云冷冷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向馥翎,说道:「你闹够了没有?」
向馥翎没想到向曜云会衝出来阻止她,愣了一会后又立刻指着向曜云的鼻子骂道:「你干嘛啊?这件事又不是我的错,那些卫生纸、杯子也都不是我摔的,你骂我干嘛?你被那个控制狂控制了十几年,为什么帮她不帮我?」
「曜云!」闵依桐紧紧抓住向曜云的手臂,无助地说:「你看你妹妹,她竟然希望我去死。」
向曜云的语气依旧冷峻:「他没有说希望你去死。」
向馥翎嘖了一声,说道:「靠北!自己说要跳楼,现在又怪我?」
闻言,向曜云甩开闵依桐的手,上前打了向馥翎一个耳光。
「你打我干嘛?」向馥翎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二哥。
向曜云正顏厉色地说:「她有错,不代表你可以讲出那么难听的话。」
闵依桐看着向曜云的背影,懦懦地问:「曜云,你终于懂妈妈的用心良苦了吗?」
向曜云没有回覆,只是淡淡地对余子葵说:「可以陪馥翎回房间吗?」
余子葵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扶起神情呆滞的向馥翎回房。
向裕博叹了口气,松开抓住闵依桐的手,略带歉意地说:「曜云,不好意思又把你叫回来。」
「爸。」向曜云转身看着向裕博,眉头紧皱,说道:「我觉得你不能再消极下去了。」
向裕博一愣,反问道:「消极?」
「妈需要更专业的协助,不是雇用一个保鑣就可以解决的。」
向裕博彷彿被戳穿了心事,顿时潸然泪下,抱头痛哭。
他知道这样状态下的闵依桐,已经到了需要精神科医师介入的地步了。
但他一直不愿意面对,以为雇用保鑣能确保他的安全,却只是让事情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向裕博看着向曜云的身影,有些感叹:「你好像……长大很多了。」
向曜云淡淡一笑:「这些日子以来,我心里缺失的那一块渐渐被补齐了,我才有能力可以面对这些事。」
如果换作是半年前的他,肯定无法如此从容地看着家中发生的一切纷争。
「曜云,你在说什么?」闵依桐依然紧紧抱着向曜云的手臂,深怕一放开,向曜云就会离她而去。
向曜云轻轻扶着闵依桐的肩膀,安抚她道:「妈,先坐下好吗?」
闵依桐一连说了几声「好」,却仍然死死抓着向曜云的手臂不放。
向曜云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理解你的用心良苦,但我可以想像你的苦衷。即使我没办法原谅,但我可以释怀。」
「为什么不能理解我?」闵依桐着急得哭了:「我那么努力照顾你们三个人,我不希望你们走偏,我……」
「我们都没有走偏。」向曜云的语气坚定:「我和馥翎都没有走偏。」
「可是她……」闵依桐还想说什么,却在对上向曜云的眼神时语塞。
什么时候开始,停留在她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的男孩,已经不復存在了。
「对不起。」闵依桐呆愣愣地看着向曜云,最后只说得出这三个字。
闵依桐紧抓着向曜云的手逐渐松开,向曜云轻拍着她的背。
长达数年的闹剧,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收拾残局的。
毕竟他的温柔,使他始终无法彻底割捨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
向曜云对向裕博说:「这次年假,我会待在家里,趁着现在医院还没有放假,带着妈去医院走一趟吧。」
「……好。」向裕博瘫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
自己也是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之一,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向裕博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也同样地说不出别的话来,千言万语只化成三个字:「对不起。」
向曜云只是微笑,不发一语。
三人在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向曜云率先起身,动手收拾凌乱不堪的客厅。
向裕博见状,也试图加入收拾的行列。
方才回房冷静的向馥翎也怯怯地走回客厅。
「那个、对不起。」向馥翎两眼通红,即使有些扭捏,态度却放软了很多:「二哥……要一起吃午餐吗?」
「好。」向曜云无奈地笑了,想必余子葵劝她不少。
余子葵站在她的身后,立刻说道:「我先去做饭。」
用餐时间,五人一齐坐在餐桌前,却几乎没有什么交谈。
但能够一起共进午餐,已经很是难得了。
即使终其一生都无法回復到毫无伤痕的时候,却依然尽力地维持平淡的联系。
此时,向曜云脑海中的向翼廷,身影逐渐清晰。
他终于想起来向翼廷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