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皱着眉眼,皱纹更深,说话声里多少有些发颤,“宋晚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多姿多彩?我潇洒?你是在变着法的帮你爸贬低你妈我吗?你怎么就知道你爸他在外面这么久没有养野女人了?他的事我知道的可比你多!”
“我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也不知道爸他有没有养野女人。”宋晚清起身,面色有些了温度,“我只知道,当年我先看到的是你抱着别的男人,而不是爸抱着别的女人在你们幸福过的床上亲密无间。”
温惠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将自己说的如此不堪,“宋晚清你——”
“妈,我今天来就是想说这些,话我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宋晚清不去理会温惠蓁脸上的表情,推开凳子走去将鞋换上。
跨出家门离开前,手搭在门把锁上,微侧着头留了话,“你做的糖醋里脊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吃。记得注意身体。为了健康,有空的话可以去医院做做妇科检查。还有,餐桌桌角的套袋你没扫干净,以后别在吃饭的地方做了,有点倒胃。我走了,房门也可以打开了,让里面的人出来吧。”
门关上,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了形状,密密麻麻,看着呼吸困难。
等离了阳光,灰尘伺机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钻入毛孔,落入体内的每一处,使整个人看起来也都变得和这地方一样,灰旧旧的。
宋晚清想,如果有一天即使要躲藏,还是得往阳光处躲。
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变得破旧不堪,不想在烟尘斗乱的角落里等天亮。
在小区的凉亭里坐到了下午三点,宋晚清在看到单元门里出来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时,才提步离开了小区。
其实温惠蓁这次做的菜有些咸了。
宋晚清走到一家便利店门前的时候咽了咽唾沫,还是决定进去买瓶水。
她喜欢在大夏天喝特别冰的东西,拿水也喜欢拿放在最里面的。但这冰柜里装的太满,犹豫着要不要把手伸到最里面去拿。
这时,马尾突然被轻轻一扯,右臂感受到有阵暖意正逼近自己,熟悉干净的皂香味萦绕在鼻尖。
悦耳清冽的嗓音压了下来,“望水止渴?”
这声,宋晚清眉头跳了下,侧头看到那人时不免意外,“你怎么也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裴斯延弯腰从冰柜里拿出瓶水,拉上玻璃门。
见她又要重新打开伸手去拿,握住她另一只手的手碗,等拉着她走到收银台前才松开,扫码付款。
宋晚清有些懵,“我要买水,你拉我干什么——”
尾音被迫收得仓促,看着面前那瓶打开盖子的水她才反应过来,接过道了声谢谢就大口喝了起来。
边喝还边看着他走出店外。
那颀长的身材竟然委屈地挤进摇摇车里,她觉得好笑地脑子里突然有了个想法,盖上盖子,扭头找收银员换了个一块钱银币。
裴斯延没特别规矩地坐在位置上,而是坐在靠背上面,弯着腰双手搭在大腿上。
余光里见她出来了,才侧头看过去,“在里面干什么?这么久。”
“喝水啊。”宋晚清靠着喜羊羊的头,面对着他把水递过去,“喝吗?”
她原本只是想客气客气,没想到下一秒他真就接过去打开盖子大口喝了下去。
她笑道:“你不怕我往里吐口水?”
他盖上盖子,直接将水瓶扔旁边的垃圾桶里,“你不会。”
“为什么?”
“没猜错的话,因为你有不太重的洁癖。”
“你怎么知道?”
“在素描室的时候不肯多人,在楼梯的时候嫌墙壁脏皱了下眉,趁我搂着你的时候还把腰往我身上送,上课看到别人拿其他人的水大口喝,你会受不了地看向别处。”
他说着前面那些犯浑的话时面不改色的,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那双眼睛就这么直白地盯着人,不像网吧里那天的幽暗,而是明亮蓄着玩味的笑意。
宋晚清微偏着头,嘴角弯起笑,也学他那样没皮没脸不害臊,“你怎么知道我不肯多人,是不是因为当时只想试试你的力度?你怎么知道我把腰往你身上送,是不是因为我实在是忍不住想快些试试,泄泄火?喝水那个我承认,我确实受不了。”
她用下巴指了指垃圾桶,“所以,谢谢你帮我把水扔了。”
裴斯延勾唇笑着收回视线,微眯着眼看向别处,“宋晚清,你一向都这么……”
“这么什么?轻浮?”
“不是。”
“那是什么?”
裴斯延趁她不注意再次拉过她的手碗,将她往自己面前扯,迫使她弯腰,靠近她的耳边说着糙话,“骚。”
宋晚清轻声笑了,侧头吻了吻他的耳垂,说话声故意变得妩媚,“你说错了,不是一向,而是见到你我就忍不住……”
“想,骚。”
最后两字宋晚清刚说完,清脆的投币声响起,紧接着摇摇车开始摇晃,那首歌又开始唱了起来。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
怎么说呢,一个挺尴尬的,一个快乐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