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府这边有嫤娘带着田氏旁支族亲们操持,李府那边则因为先前出了岔子,把李夫人给吓够呛……所以孙女儿李茹娘出嫁,大事小事皆由李夫人亲自过问……
这场盛大的婚宴终于平安顺利的成了礼。
等忙完了外头筵席上的事儿以后,又捱着个儿地送走了各位宾客,嫤娘这才又带着家下儿郎与女儿去热热闹闹的闹了一回新房,最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小女儿珍宝儿一迭声地吩咐侍女们赶紧端了热粥和热水上来,亲自服侍母亲烫脚,又殷勤地侍奉母亲用粥……
见女儿如此贴心,嫤娘虽觉劳累,却也觉得满心欢喜。在女儿的服侍下,她舒舒服服地泡了脚,又舒舒服服地用了一碗粥,却不自觉又想起了田骁,不由得愁道,“也不晓得你爹爹在房州那边怎么样了。”
先前田骁去房州的时候,田重进便教田骁立了军令状——田殷与李茹娘十月初六大婚,田骁就得保证吊着魏王的命,直到十一月中为止……
田重进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为了想让新婚不久的长孙与长媳好生处一处感情,毕竟只要魏王一死,这新婚夫妇就得守孝分房一年。二来,万一李茹娘有了身孕,将来分娩的时候,才能将孩子出世的时间与魏王的忌日错开……
否则,卫道士定会拿着他田重进曾孙的生辰八字来做文章啊!
所以这边田府满府都在庆贺田殷的婚事,那边田骁却一个人呆在房州,嫤娘每每想起,都觉得有些亏愧,毕竟房州山穷水恶的,光是起居方面,就比不上汴京。唉,也不知道二郎在房州,吃穿用度可还好。
这边嫤娘正在担忧惦记着夫君呢,那边珍宝儿便笑道,“我就知道娘娘担忧着爹爹呢!您瞧瞧,这是什么?”
说着,小娘子从袖管里抽出了一个信封来,还得意地朝母亲招了招手。
“你爹爹新寄来的信?怎么在你这呢?”嫤娘惊喜地问道。
小娘子俏皮地扯开了信封,从里头抽出了一张写满了潇洒飞白体的薄薄信笺,一展开信纸,小娘子就瞪大了眼睛,一双酷似嫤娘的漂亮杏眼滴溜溜地转,苹果一般的俏脸还微微发红。
“嫤妻如晤……”
小娘子只来得及吐出了这几个字,那信笺被便面儿红红的嫤娘一把夺了过去。
——这样亲昵的称谓,只在二郎写与她的私信之中才会有……
田骁大约在呆在房州寂寞无聊得紧,所以隔上一日就会写上一首火辣辣的词牌曲儿,再托人快马加鞭地送进京里来给嫤娘……
此时见女儿也见到了田骁写给自己的词儿,嫤娘顿时羞红了脸,白了女儿一眼,轻骂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些回房洗漱了歇下?”
珍宝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蹦蹦跳跳地跑了。
嫤娘这才展开了那信笺,只扫了一眼,面儿便红得如滴了血一般。
饶是她与田骁已经夫妻多年,可一见了他那手飘逸的狂草,以及字里行间毫不避讳的热烈情感……
她的一颗心肝儿便止不住地怦怦狂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