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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雅间, 茶酒博士送进茶水点心,抑扬顿挫流利唱了菜牌。
施二道:“程举人初到京城,天香楼的京菜做得地道, 不若尝尝京城的菜式。”
程子安拱手道:“一切任凭施二爷安排。”
施二便对茶酒博士道:“除了我与明九爷惯常吃的几道菜, 再加些你们店里几道拿手京菜。”
茶酒博士唱喏下去了,施二朝明九挤眼:“娇媚儿与红意, 你快快将她们唤来。”
明九嫌弃地道:“你瞧你那猴急样, 程举人新到京城, 读书人斯文,你也不怕被笑话。”
施二撇嘴,道:“你就是舍不得,藏着掖着,倒拿程举人做筏子。”
程子安在一旁且笑不语, 施二看向他,恍然大悟道:“不知程举人可有成亲?成亲之后,就得收敛着些,在外与姐儿们吃酒, 要藏着掖着,仔细回去被河东狮抓花你的脸。”
明九嗤笑, 道:“程举人年纪轻轻, 估计都未曾定亲呢,哪会这般早成亲。”
施二立刻八卦地问道:“你已考中了举人,还是解元, 媒人还不得踏破程家的门槛, 你真还没定亲?”
程子安笑道:“我尚未取字, 你们唤我子安即可。”
语毕, 程子安坐得板正了些, 慷慨激昂地道:“我欲将此生,悉数奉献给大周,报效朝廷,着实无心男女之情。”
施二听得瞠目结舌,明九表情也凝固住了。
要是给他说媒,就是拦着他尽忠,报效朝廷。
施二脸颊抽搐,心道真是雏儿,没尝过男女之事,哪懂得其中的美妙滋味。
明九倒来了几分兴趣,道:“大丈夫当成家立业,你爹娘就不着急?”
程子安面不改色道:“爹娘也一心盼着我能成为对大周有用之人,为大周尽点绵薄之力。”
到了京城,他的亲事就摆到了台面上。
年纪轻轻无关紧要,先定亲,待过几年再成亲也不急。
程子安现在没任何成亲的心思,尤其是为了各种利益,关系的联姻。
爱太过神圣,当是最为纯粹之事,程子安不想,也不会将亲事当做交易的筹码。
程子安早就做好了打算,提前将这件事扼杀在摇篮里。
明九竟然羡慕起来,道:“没曾想到子安的父母竟然也这般高义,不会逼着子安成亲。子安我同你说,成亲一点都不好玩,要是回去晚了一阵,出去当差赶不回家,家中那母老虎,定会哭哭啼啼,怀疑你又对不起她。发现你多看那个婢女一眼,那可不得了,还不得哭得水淹京城。”
施二哈哈大笑,道:“明九,你后宅光妾室,我记得都有七八个了吧?你还多看婢女,我要是你娘子,也得淬你一口!”
明九怒道:“施二,你莫要说我,难道你小妾还少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笑骂不断。
施二在户部楼房店当着闲差,明九在吏部挂着名,两人虽说平时去衙门晃一圈,就溜了号,倒也不敢吃得一身酒气回去官廨。
饭菜上来,两人都没要酒,程子安亦不吃酒,就倒了茶,以茶代酒敬了他们。
明九道:“我们要当差,不能吃酒,你吃几杯亦无妨。”
施二也说是,程子安道:“酒水贵,我家境一般,怕吃上了瘾,以后没钱吃,那岂不得难受。”
明九一听,噗呲笑出声,道:“这倒也是。不过酒水再贵,一般的家境,还是能买得起。”
程子安笑道:“天香楼的酒水,定是琼浆玉露,吃了这里的酒,再吃差的,如何能入得了口?”
施二顿了下,大笑道:“子安真是实诚人!我喜欢子安的性情,有些人穷酸,生怕被人奚落,处处藏着掖着。倒是子安并不忌讳,大大方方,实乃真正的君子坦荡荡!”
明九也深以为然,虽说他无需看人脸色,顾忌到他人的感受。向来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到底没程子安的百无禁忌来得爽快。
一时间,他对程子安亲近不少,几人用茶水觥筹换盏,吃得尽兴而归。
道别时,明九主动道:“子安你住在何处,我好给你下帖子。”
程子安说了地址,明九与施二结伴离开。他再在朱雀大街上晃了一阵,去买了几包点心吃食,让老张驾着骡车,去了闻山长的府上。
闻山长住得离贡院亦不远,与永安侯府是反方向,离皇城差不多要大半个时辰的车程。
去闻山长的府上,程子安就无需等候了,门房听到他的名字,立刻将他恭迎了进去。
闻绪去了国子监,眼下还未回府。闻山长与林老夫人赶了路,到底上了年纪,尚歇着未曾出门。
崔素娘在明州府备的礼,早就送进了闻府。闻山长见他提着厚布包裹着的匣子,不禁问道:“你带了什么宝贝,搂得这般紧?”
程子安放下匣子,解开布巾,道:“这里面是栗子糕。栗子糕要刚出炉热乎乎才好吃,天气冷,我就多包裹了几层。”
林老夫人哎哟一声,慈爱笑道:“还是子安想得周全,子安有心了。”
闻山长伸长脖子看着栗子糕,脸上明明带着笑,话语上却不客气,道:“你刚到京城,不好生歇着,这么快就跑出去了?”
程子安笑说是,拿出还温热着的栗子糕,奉到两人手边。
三人坐着就茶水吃了几块,说了会话,闻山长就将程子安叫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