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沈绰刚从外头回来,进家门时碰上裴廷约下楼。
见他换了身衣服像准备出门,沈绰问:“你晚上又有应酬?”
“嗯,”裴廷约在酒柜里随便挑了瓶酒,回头冲他说,“你跟我一起去。”
沈绰:“啊?”
“同学聚会。”
沈绰立刻便想拒绝,裴廷约拿了酒过来,一只手搭上他肩膀,推着他往外走:“走了。”
坐上裴廷约的车,沈绰有种自己被他绑架了的错觉:“你的同学会,为什么要带我去?”
“你不是我老婆?”
沈绰:“……你敢跟别人这么介绍吗?”
“为什么不敢,”裴廷约看一眼后视镜,发动车子倒车出库,“你没意见就行,我跟谁说都可以。”
“不了,”沈绰拒绝,“你收敛点吧。”
裴廷约无所谓地点头:“跟着我去吃顿饭没什么,免得你又一个人在家里煮面吃。”
沈绰好奇问他:“大学同学聚会吗?你还会参加这种活动?”
“有个室友从国外回来,一起吃个饭随便聊聊,都是资源,为什么不去?”
沈绰想想也是,干他们这行的,人脉关系很重要,确实没道理不去。
聚会的地点是城中的一处五星级酒店,裴廷约的这些同学如今大多是人模人样的精英,各个都很有派头。
裴廷约是其中混得最好的一个,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便格外多些。
坐下时裴廷约随口介绍沈绰是自己朋友:“他是淮大电信学院的副教授。”
也有人带家属,但带同性朋友来的,裴廷约是唯一一个。
其他人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倒没想太多,很热情地跟沈绰打招呼。
之后大家便一边吃着东西,你来我往地闲聊起来。
裴廷约的这些同学其实大多都混得不错,要不也不会来参加同学会。有跟裴廷约一样做了律师的,也有像宋峋那样进了体制内系统的,图轻快的则选择去企业做法务,转行从事跟本专业无关工作的也大有人在。
他们聊的话题五花八门,沈绰本就性格偏内向,又跟这些人不熟,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裴廷约也没太开口,别人问他,他才说几句,其他人似乎都知道他这种冷淡个性,习以为常。
他只跟身边坐的那位国外回来的室友多聊了几句,互相交换着消息资源。
对方有意自己成立律所,问裴廷约有没有兴趣一起,裴廷约只说考虑,看不出是不是客套话。
中途裴廷约碰到点工作上的事,去了包间外接电话。
有人恰好想问他事情,扭头见他不在了,“咦”了声:“老裴人呢?”
沈绰帮着说了句:“有个客户找他,他刚出去接电话了。”
便有人感叹:“老裴果然是大忙人,周末呢,还要应对客户,要我能推就推了,谁乐意休息时间还要应付那些麻烦事情。”
“老裴跟你当然不一样,”其他人哈哈笑道,“你是成天应付那些偷鸡摸狗、家长里短的小事,换谁乐意啊,老裴他那些客户哪个不是身家少说过亿,跟那些几百块咨询费都要找你扯皮的人能一样吗?”
另一位被说服了:“也是,要都是这种级别的客户,别说休息时间接电话了,让我给他们做孙子都愿意。”
“没那么夸张,你是没看到老裴他的能耐,”又有人说,“都是那些人拿钱来找老裴,还得看他有没有心情收,他要是不高兴,首富都不乐意伺候,之前大丰集团的法律顾问,他不是说辞就辞了。”
众人纷纷感叹艳羡,羡慕裴廷约的随心所欲。
“可不是么,那时谁能想到老裴能有今天,他虽然成绩好吧,但一整个独来独往、不爱搭理人,以前连班上的集体活动都不愿参加,他这种个性现在能在这行混得风生水起,还挺叫人意外的。”
“我跟他以前还一个寝室的呢,他在寝室里也谁都不搭理,说实话我一开始看他那样还挺不爽的,也就宋峋这个傻白甜,说什么大家都是同学室友,不能搞孤立,一天天的拿热脸去贴他冷屁股,锲而不舍。”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们大二时那界大学生辩论赛,宋峋竟然能把老裴拉去参加,我那时都觉得不可思议,而且老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上辩论场,一个顶四个,杀得对方片甲不留,我那会儿就看出来他以后绝对是做律师的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忆往昔,沈绰原本也只是随便听听,当听到有人提起“大学生辩论赛”,他心里突地一跳,忽然意识到什么,抬眼看向了宋峋。
被人点名的宋峋有些不自在:“你们别趁着老裴不在,可劲议论他了,都多久前的事……”
“又没说他坏话,”旁人不以为然,“话说你俩这个性南辕北辙的,能做这么多年朋友,也够稀奇的,老裴当初那张冷冰冰一副别人欠他八百万的脸,也就你受得了他。”
宋峋干笑道:“我也只是觉得大家一个寝室的,和睦相处跟兄弟一样好一些,老裴也没你们说的那么不好相处吧。”
“你们还别说,连‘老裴’这称呼,都是宋峋第一个叫出来的吧,也就你这种二愣子个性,不怕被他甩脸色的,能跟他亲近得起来。”
“宋峋你小子也是个有本事的啊,傻白甜有傻白甜的好,连我们系的女神系花都被你追到手了,话说迟晓嫚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众人说笑的矛头转到了宋峋身上,宋峋愈发尴尬:“……晓嫚她今天加班,没空来。”
“你小子真好命,你们结婚多久了?我记得好像是去年在群里发的请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