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点头:“我真的只是出于关心,总不能看见你出事了,也不来看看你。毕竟我们之前……”说着低下头,唇角扬起苦涩:“是我对不起你。”
时序听着这股白莲绿茶味,余光瞥见某人剥石榴的力度越来越重,意味不明:“嗯,你确实挺对不起的,所以呢?跟今天来看我有关系吗?我丈夫就在我身边,你有什么话直说吧,没什么需要拐弯抹角的。”
“或者我猜一下你来的目的,叙旧可能有,道歉也可能有,我再猜,该不会你又要像之前给我画大饼一样,现在又要我给你投资吧?”
齐衡没想到时序会那么直接,顿时梗住:“小序,你误会了,我——”
“不用喊小序,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你也不用对外到处宣扬我跟你是发小,这对你没什么好处。”时序靠在椅背上,塞了颗石榴进嘴里,说得懒洋洋,笑意不达眸底:“只会让我更想针对你。”
齐衡听到这句话表情有些变化,呼吸急了些许,他的身体往前坐,与其着急:“小序……不对,时总,我承认我过去做得不好,是我给你的承诺带你走的,但在我经济条件——”
“不用跟我说这些。”时序径直打断,他微掀眼皮,视线落在齐衡身上:“这样容易让你走投无路。”
齐衡没想到时序会这样对他说,但他也知道,面前这人早已经不再是他之前认识的时序,不是那个只会哭,把他当成所有向着他的男孩。
从他无法再靠近开始,他也知道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论时序是不是觉得他没用,又或者是爱慕虚荣,在不甘心的同时,也是忌惮时序现在的权利。他这次来也没想着捞到什么好处,只要是能见面那他就当作是叙旧,膈应也好。
“对不起,那我还是——”
“那我直说了。”时序见齐衡要走,他淡淡开口:“被山海碾压的感觉好受吗?这个项目是你在管的,对吗?”
齐衡站起身,因这句话杵在原地,唯有猝然收紧的下颚暴露了他的情绪。
“你的老板一定会觉得是你的原因,他会觉得你没有选好发行的时间,觉得你没有能力,觉得是你影响了销售额,从而否定你。所以你就觉得是山海26发行选择的时间不对,是山海26挡了你们,是山海26让你被你的老板贬低,把一切都怪在山海身上。”
时序吃着石榴,又说:“无能的人只会为自己找借口,只会给人画大饼,是吗齐衡。”
齐衡垂放在身侧的手忽地攥紧,因克制着怒意,用力身体似乎有些微微发颤,他眼眶有些发红:“……不是,你必要这样羞辱我吗?”
时序一脸无辜:“啊?我没有点你的名字啊。”
“我知道你在怨我当初没有带你逃婚。”
时序笑了两声:“你开什么玩笑,陆文州在,你以为他会邀请你来来家里做客吗?还逃婚,当初是我太天真,竟然相信你说的话。”
这个单纯的“时序”也是天真,竟然还指望齐衡带他逃婚,真是糊涂啊。人家是逃出生天才说想方设法,逃出豪宅……哎,他当时恨不得迷路哦。
说完在桌底下捏了捏陆文州的大腿,示意别恼火。
“我虽然当初没做什么,但我至少在你需要的时候……也帮过你上药。”齐衡试图从边角找出一些料。
时序也不太想听这些,他就直说了:“齐衡,我就问你,守恒科技你现在还呆得下去吗?”
齐衡愣住,没明白他的意思。
时序知道这是“时序”的白月光,他也没资格替“时序”做出什么惩治,因为对齐衡产生救赎的心理也是当初走投无路,不可能替“时序”去否认过去那个自己。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离开守恒科技,否则山海将永远用技术碾压你。二,你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钱不是问题。”
陆文州剥石榴的手停滞须臾,他余光落在身旁的时序身上。
身穿宽松病服的青年靠坐在椅背上,捻着石榴的动作漫不经心,额前发丝低垂,面容透着清冷矜贵,说话的语气淡淡,就像是一只高冷的猫,哪里还有在他面前撒娇时的状态。
想着精心娇养的小家伙早已经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是他总是瞻前顾后。
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也让人移不开视线。
齐衡身体怔住,愕然看着时序,像是意外他会这么对自己说,就在他以为时序是对自己还有一点点余情未了时。
“不用那么自恋,我是在跟你说其实你是有可以让我利用的筹码,如果你聪明你会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而我现在知道你要的是钱,是地位,这些我可以给你,但是阴沟里的老鼠已经做不到。”
齐衡站在原地没动。
他注视着靠坐在椅子上的时序,就这样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不是轻蔑他的眼神,却让人有一种被扼住弱点的强势,就算此时时序是坐着的姿态,还是让自己低人一头,话语直击痛点,想反驳都找不到理由。
这人身上根本找不到一点时序的痕迹。
时序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耸了耸肩:“那不送,叙旧就到这里了,再见。”
“是时宴辞。”齐衡看着时序,说出这话时,心跳倏然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