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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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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魏子渊:我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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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心领神会,躬身退下。

雅间窗前设一方镂空雕花木板,其上或贮美人瓢,或设炉瓶三事。

案上香炉燃着安神香,青烟未尽。

宋令枝倚在贵妃榻上,三千青丝挽着一根细细的玉簪,眉若山月,唇似胭脂。

纤细瘦弱的手腕轻垂在榻边,许是睡昏了头,宋令枝翻身,整个人差点从榻上摔下。

一只手忽的伸出,及时托住了宋令枝半张脸。

宋令枝纤长睫毛扑簌,落在沈砚掌心。

温热气息贴着沈砚手心,宋令枝睡得熟,不知今夕何夕。

长长鸦羽睫毛覆在眼睑下方,美目轻阖。

沈砚低垂眼眸,如墨眸子沉沉,波澜不起。

他目不转睛盯着宋令枝。

日渐西斜,众鸟归林。轻盈薄透日光自窗前移开,霎时,房中陷入一片昏暗。

案上的安神香只剩丝丝缕缕的青烟,宋令枝鼻翼耸动,一只手抬起,轻揉眼睛。

入目所及,是一串沉香木珠,淡淡的檀香味萦绕。

再往上,是沈砚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遽然惊醒,宋令枝眨眨眼,恍惚间以为自己尚留在梦中。

她猛地扬起脸:“陛下……”

昏暗在二人身后蔓延,满头乌发轻垂,青丝从沉香木珠上轻轻掠过。发丝勾住了珠子,宋令枝瞪圆眼珠子,情急之下,竟是怎么也解不开。

脸颊还贴着沈砚掌心,宋令枝自沈砚手心抬起脸,纤长睫毛颤若与翼。

气息凝滞,宋令枝怯生生抬起眼,一双宛若秋水眸子惴惴不安。

暖阁悄无声息,青烟散尽,只余似有若无的熏香残留。

宋令枝一手撑在榻上,一手抚过青丝,指尖碰上沉香木珠的那一瞬,忽听沈砚轻声。

“枝枝可曾听过西域的藏珠?”

宋令枝身影稍顿,缓慢抬起眉眼。西域的藏珠,她自是听过的,传闻藏珠是用亲人火葬后的骨灰制成。只是不知沈砚怎的无缘无故……

呼吸稍僵,宋令枝惊恐万分垂下眼,目光在木珠上多停留一瞬,心中的惧怕便多添一分。

她嗓音喑哑,似是难以置信:“这、这是……”

不寒而栗,惊惧遍及四肢。

宋令枝脑中转得飞快,是何人的骨灰?

西域人用的是亲人的骨灰做珠,沈砚呢?沈砚的亲人,无非是先皇……

沉香木珠近在咫尺,珠子圆润光滑,纹理细腻。

晃神之际,宋令枝以为自己看见了先皇的脸。

后背寒意渐起,宋令枝眼皮眨动飞快,惊恐往后退去。

她仓皇失措:“……是、是先帝的?”

沈砚轻描淡写:“是你的。”

眼中的不安逐渐褪去,宋令枝面露怔忪,视线再次落到那串沉香木珠上,疑虑渐起。

沈砚抬手,指腹漫不经心掠过宋令枝眼角,垂首俯身:“枝枝莫不是忘了,当日落在陵园的棺木……”

宋令枝睁大眼睛,脱口而出:“陛下说了不追究的。”

沈砚喉咙溢出一声笑。

宋令枝敛眸,贝齿咬着下唇,迟疑开口:“这珠子不好,我再送陛下其他好的,可好?”

沈砚眼中淡漠冷冽,他轻哂:“……和那弗洛安公主一样?”

宋令枝当即道:“自然是不一样的。”

她抬眼,一双忐忑杏眸落在沈砚眼中。

四目相对,沈砚漆黑瞳仁晦暗不明。日落西山,云影横窗。

长街上人头攒动,不时传来小孩的嬉笑玩闹。

暖阁悄无声息,落针可闻。

沈砚的目光似多了分量,沉沉落在宋令枝身上。

四肢僵硬,宋令枝大气也不敢出,只一瞬不瞬盯着人。

半晌,伴着萧瑟秋风,一声“好”在宋令枝耳边轻轻落下。

宋令枝如释重负。

.

夜里下了几滴雨,如今土苔润青,苍苔浓淡。

白芷撑着油纸伞,穿过湿漉长街,踏进客栈,自有婆子上前,接过白芷手中的油纸伞。

满身的水雾拿丝帕拂开,白芷提着攒盒,轻推开槅扇木门。

画案前,宋令枝伏首垂眸,拢着的眉心似染上一层化不开的烟雾。

白芷笑着上前:“姑娘且歇歇罢,便是考状元,也没有这样不分昼夜的理。”

自那日说要给沈砚送手镯,宋令枝不知废了多少张稿子。繁琐的沈砚嫌弃笨重,轻巧的沈砚嫌弃敷衍。

宋令枝连着两夜睡觉做梦,梦里都在为沈砚作画。

她一手揉着眉心,余光瞥见白芷手上提着的漆木攒盒,好奇笑道:“今日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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