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抱着安全带的时候,王思言就想起天神小队酒后笑谈里的最后一个“未解之谜”:
在商骁身上,无论喜怒哀乐,真的有哪种情绪能像正常人一样可以展露到极致吗?
今晚王思言知道答案了。
不是能,是非常能。
原来越是看起来好像一辈子都不会为什么人或事生气动怒的人,一旦发了火,越是恐怖骇人到鬼神辟易的地步。
——他现在只担心自己不能活着把这个答案分享给他的小伙伴们了。
三个小时后。
在夜里也十分瞩目的深蓝色超跑终于下了高速。
车里,王思言面色煞白。
出了高速收费站,驾驶座上男人单手摘掉黑色口罩。
“确认一下,她现在在哪。”
“……啊,好,好。”
感觉自己死里逃生的王思言慢半拍地回过神,拿出手机联系人。
等电话接通的几秒里,王思言心情复杂地看向驾驶座。
明明车窗紧闭,那人方才的嗓音却犹如燎过一夜凉风似的沙哑低沉。
卷起袖子的手臂白皙修长,肌肉线条紧绷,那人单手扶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手指屈起王思言未见过的凌厉弧度。
还有那双眼眸。
王思言心里一抖,下意识挪开了目光。他忍不住在心底感慨。
原来有人一生都能活得像幅天工惊艳的山水画。
墨色清隽,山水冷淡。
但等一朝动了怒,画里一分一寸都仿佛成了要命的刀锋。
*
这辆在夜色里也无比扎眼的深蓝超跑,最终却是停在了s市一处派出所的外面。
所幸已入初冬,深夜街边清冷。
除了几许醺黄的路灯浅光陪着,商骁和王思言下了车,也不见街上有什么人影。
瞥一眼派出所的门牌,商骁转向王思言。
今晚他第一次露出冰冷怒意之外的情绪,大约是有点疑惑。
“她在这里?”
男人嗓音哑得更厉害了。
王思言应声之后,有点担心地快步跟上转身便走进去的商骁,问:“骁哥,你是不是有点感冒了,要不然我……”
“不用。”
话未说完,被男人打断。王思言再抬头,那人已经迈上台阶去了。
他没办法,只能也加长步伐跟了上去。
商骁推门而入时,里面声音一停。
桌前桌后,那些人的目光一起齐刷刷地落了过来。
坐在电脑桌里穿着制服的民警上下一打量,他盯着商骁皱眉起身,绕开桌子就要过来。
“你是什么人,来这儿做什么?”
一边说着,民警一边伸手往腰上的传呼机摸。
倒也不怪他,实在是此时进门两人里为首那位的装扮有些“诡异”。
一身黑便也算了。
这大半夜的,严严实实戴着黑色口罩、黑色棒球帽,还要扣上黑色外套的兜帽,连眼睛都藏在帽下。
——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别说是这民警,连原本坐在桌前的一拨人里,认识商骁的苏荷和计安安都差点没看出来。
直到看见王思言,苏荷一下子从长椅上跳起来。
“……啊!”
女孩儿惊叫了声,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这一声叫的民警更紧张了,“你认识他?”
不等苏荷开口,商骁身后进来的王思言也回过神,他连忙上前。
“抱歉抱歉,民警同志,我们确实认识,是听说出了事才赶过来的。”
话间,商骁已经大步走到苏荷面前。
这样极近的距离里,苏荷对上黑色帽下那人忧而冰冷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