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道:“还有几位大人……”
还管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四周都有邻里在偷窥了!陛下的本意就是不想让王爷丢人,再这么下去,王爷这人怕是要丢到海里去了!
鹰卫急忙劝道:“里面确实只有一些练功的动静,皇孙和几位大人恐怕真不在这里。”
恭王咬咬牙,不甘心地狠狠甩袖,转头坐进马车里去。
马车与鹰卫相继离开后,壮汉将门合上,院子里练功的动静歇了,一群镖师围上来:“走了?”
“走啦!”
“皇孙殿下……啊不,阿容公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壮汉眼一瞪:“我哪儿知道?”
镖师们七嘴八舌之际,正院厢房里,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
连慕枫与阿十都没料到墨远会这么快就去而复返,连慕枫在见到他进门的瞬间惊喜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还是阿十“嗷嗷”叫着扑过去才将自己拉回神,忙上前将他们父子二人抱住,趁着阿十不注意在墨远耳垂上咬了一口,高兴道:“怎么又回来了?”
“等会儿再说。”墨远没来得及解释,先安排了几名镖师在院子里练功,又挑了个面相最凶的去门口候着,之后就被阿十缠着玩起来,连慕枫无奈,只好在一旁看着他们笑闹,待恭王等人离开后便吩咐下面准备饭菜。
“折腾一番饿了吧?”连慕枫在墨远身边坐下。
墨远顺势靠在他身上,笑道:“没什么折腾的,我折腾他们还差不多。”说着握住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轻声道,“还是回来舒服,在你身边,怎么都安心。”
连慕枫提了半天的心瞬间落到实处,又因他的话胸腔里生出一阵激荡,用力反握住他的手:“不是说报完仇才回来么?”
墨远道:“恭王给我提了个醒,坐上龙椅后估计还有些麻烦事要解决,或许有个太上皇在后面支持,会给我省不少力。”
连慕枫挑眉:“你的意思是……”
“郑谦还得在宫里留一段日子,等我先将麻烦解决了,再让他假死。”
“这么突然改变计划,郑谦可明白你的意思?”
墨远点头:“我出宫前用内力给他传音了。”
连慕枫见他成竹在胸,便没有多问,想起之前门口的纷争,疑惑道:“不是说还有一些大臣追着你出来了么?怎么没见他们过来?”
墨远笑起来:“我出宫后刻意绕往别的方向,走到半路就甩开他们悄悄回来了。”
连慕枫忍俊不禁,想到外面那些大臣都不是傻子,把人跟丢之后恐怕还会摸到这里来,便出去对那些镖师吩咐了几句。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没多久外面又响起敲门声。
好在这些大人比恭王识时务,镖师们说一句皇孙没回这里,他们也不好硬闯,只得转头回宫去向皇帝交差。
用过午饭,墨远没再出门,镖师们倒是一茬接一茬出去打探消息,回来说外面已经传闻满天飞,短短半日功夫,全京城都知道皇孙刚回宫就被恭王挤兑出来了,有人说皇孙窝囊没用,有人说皇孙志不在皇位,原本就不想回宫,更有不少人想约林知秋叙旧,企图从林知秋口中打探到消息。
镖师们回来后气得够呛,啐一口道:“竟然有人说阿容公子窝囊没用?”
“理他们做甚,有他们闭嘴的时候!”
“就是就是,他们是不知道阿容公子……”
“不知道什么?”墨远含笑的声音在廊檐下响起。
镖师们齐齐噤声,回头摆手干笑:“没什么没什么……”
“老大老大!阿容公子!”一名镖师从前院飞奔而来,见墨远与连慕枫就站在廊下,忙一口气跑到他们跟前,“宫里要来给阿容公子传旨了!”
旁边的镖师们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道:“是市井道听途说的消息,还是宫里出来的确切消息?”
传话的镖师道:“是宫里悄悄递出来的消息,这会儿估计传旨官已经在路上了。”
墨远眼角弯起笑意,问道:“什么旨意?”
留在这里的镖师都是连慕枫的心腹,对墨远的计划不说全部知情,至少也了解七八分,此时看墨远神情淡然的模样,哪里不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毕竟宫里的皇帝是假的,宫里传什么圣旨还不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思来?
不过墨远既然这么问了,想必就是要说出来给大家听的,传话的镖师立刻笑道:“皇上说要禅位给阿容公子呢!”
话音落地,镖师们大吃一惊:“哇!禅位!”
还以为是传旨叫阿容公子回去呢,按计划应该是阿容公子去假皇帝跟前侍疾,接着假皇帝假死,阿容公子顺理成章登基称帝啊,怎么突然变成禅位啦?
哎呀好羡慕郑谦那厮,过了把当皇帝的瘾,还能过一把当太上皇的瘾!
不过想想郑谦家里遭遇的变故,再想想他也是为了报仇,甚至不惜将自己饿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镖师们又有些唏嘘。
唉!还是在江湖上打打杀杀来得痛快!
传话的镖师接着道:“皇上将恭王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完后又哭起来,边哭边说孙儿一个人无依无靠,周围虎狼环伺,皇位一定坐不稳,与其等自己归西,不如现在就禅位,他倒要看看谁还想将他宝贝孙儿赶出宫……”
镖师们:“……”
郑谦那厮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连慕枫道:“好了,圣旨快到了,摆香案备红封吧。”
墨远看向一旁,目光似穿过高高的院墙,落在另一处小院中,半晌后忽然轻声开口:“这么重要的圣旨,可不能让我一个人听,去将我皇祖父请过来吧。”
旁边忙碌的镖师齐齐打了个冷颤。
皇祖父……真正的当今天子……已经被折磨得快成一条疯狗了……
他们都清楚墨远的血海深仇,心知这是皇帝罪有应得,不过明白归明白,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折磨成那样,还是免不了心惊胆寒,他们走动时都刻意避开那座小院,根本不敢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