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视线盯着地板不敢直视柳岩的那张脸,侍女战战兢兢地摇头又点头,生怕自己哪个举动惹了柳岩的不快。
死死地钳住侍女的下巴强迫抬头看向自己,柳岩耷拉着眉毛摆出一副极为可怜的样子又问了一遍:“你说是不是啊?”
“君,君上说的极是……”抑制住险些喉咙的尖叫,侍女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着憋出一句话来,然而手上却因为颤抖的缘故不小心让袍角触到了地面。
一瞬间,整个大厅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君上饶命!”立刻把剩下的衣服直接盖在自己的后背伤同时把头磕的咚咚响,侍女颤抖地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像是恐惧于柳岩接下来说的话一样,不住地求饶。
居高临下地看着仿佛像是一只蝼蚁一般的侍女,柳岩略有些可惜地摇摇头,随后他弯下腰狠狠地捏住侍女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着自己,终于看到了藏在她眼中的恐惧和一丝丝地不满,突然笑了起来。
满是怜惜的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地蹭过侍女额头上渗血的伤口,柳岩叹息道:“哎呀,脏了呢。只是可惜了这么一张还算是看的过去的脸,就这样被毁了,你说是不是?”
松开捏着人下巴的那只手,柳岩伸出舌头来把手指上沾染到的血迹慢慢舔干净,眼角的那抹红似乎随着鲜血被一点点舔舐干净而变得更加妖艳诡异。
目光从脚边的侍女身上挪到周围跪着的一圈侍女的身上,柳岩微微抽动鼻子像是从她们的身上闻到那股从内而外散发的血腥味一样,随后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脸也没什么可看的了,那就送出去吧。正好我还没闻够呢,这也算是对我做的一点贡献了。”
“君上饶命!奴再也不敢了!”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看向柳岩,侍女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是怎样的,顾不得其他伸手就像抓住他的袍角求饶,却在下一秒一道寒光闪过,直直被切断了双手。
满脸嫌弃的把手放在鼻子下挥了挥,柳岩皱着眉头像是赶苍蝇一样的示意别人把侍女拉走,又甩下刚刚被侍女碰到的外袍丢到一边:“都说了你很脏了就不要碰我了,我刚做出来的新衣服就这么被你碰脏了,又没法穿了。”
看着侍女被堵着嘴拖下去成为祭品,他摇摇头叹息道:“你说她们怎么就听不懂呢?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说着,他转身看向身后跪着的那几个侍女,眼中划过一抹冷意:“至于你们……刚刚看到什么了吗?”
“奴,奴什么都没看到。”
“哼……”
“大人。”敲门声再次响起,外面的人打断了柳岩即将说出口的话“献祭完成,还请大人过目。”“哎呀,这次还挺快啊。”颇有些惊讶地挥手打开了门,柳岩先是迫不及待地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指着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的宫女挥了挥手“都带下去吧,反正也没什么用了。”
不顾身后的侍女们传出来的尖叫和挣扎,柳岩站在大门口深吸了一口空气中飘散着的血腥味,这才颇为满意地走上前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皑皑白雪,痴迷地伸出自己的手做出握拳的动作:“多么美的景色啊~历史由胜利者来书写,我最终就会成为唯一的胜利者……历史将由我来书写,我是一切的创造者……”。
接过下属捧上来的那碗粘稠的红色液体,柳岩凑上去深吸了一口气后直接一饮而尽,满意地喟叹了一句:“这还真是,久违的味道了。”
张开双臂迎接扑面而来的寒风,柳岩仰起头注视着极北之地永不见阳光的天空,低声呢喃:“裴长卿,苏拂衣,李云羲……你们,终将会成为我的一部分,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在漫天的飞雪中,只有一阵一阵的大笑回荡在仍旧充斥着久久不散的血腥味的雪地中,像是预示着什么一样,逐渐消散在了风中。
京城外的那座陈园外,一辆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后门的位置,随后下来一个人飞进园内不知做了什么。
“那个……我先回抱月楼了。”直接把吴乐天踹出去送信,裴长卿重新放下马车的帘子后,坐在马车上仰头看着陈萍萍,抿着唇犹犹豫豫地开口。
抬手轻轻地抚过裴长卿散落在肩头的长发,陈萍萍安静地点点头随后俯下身轻柔地碰了碰她略显干燥的嘴唇,凑到她耳边低声哄道:“那还要劳烦卿卿多等等我,等我解决了这些事情就去找卿卿好不好?”
单纯的以为陈萍萍的意思是等他和陈伯解释好之后就来抱月楼找自己,裴长卿心情颇好的扭头直接亲在陈萍萍的脸颊上,随后弯着眼睛说道:“好的好的!那我等心肝儿来找我呀嘿嘿嘿!”
看着裴长卿脸上的笑容就知道小姑娘在想什么,陈萍萍半是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随后松开了被自己握在手里的那一缕长发:“……我该走了。”
看着陈萍萍脸上的笑容直接一个猛子直接扎进他略显单薄的怀里,裴长卿双手搂着他的腰小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来找我呀?”
“等我处理完了我就去找卿卿,好不好?”一下一下地拍着裴长卿的后背,陈萍萍柔声问道“所以还要麻烦卿卿等等我,不要生气好不好?”
“亲一口就不生气!”原本脸上还挂着的略有些不满的表情瞬间变得喜笑颜开,裴长卿喜滋滋地凑上前噘着嘴催促“快点快点!啵啵啵!”
忍不住失笑,陈萍萍顺从的把自己的唇印在了裴长卿的双唇上辗转缠绵,听着小姑娘从鼻腔里溢出的不满的轻哼有些含糊不清地诱哄:“卿卿乖,莫要生气好吗?”
抬手毫不客气地直接扯住陈萍萍的衣领往自己身前一揪,裴长卿闭上眼睛轻柔地咬了咬他的下唇,随后推开一小段距离,勾起了唇角:“心肝儿。”
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陈萍萍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裴长卿接着说道:“心肝儿,我的舌头也很软的,所以你想试试吗?”
说完了这句话不等陈萍萍回答就再次贴了上去,裴长卿先是舔舐着他的双唇,随后低笑着说了一句:“心肝儿,张嘴。”
下意识地张开嘴迎接裴长卿的到来,陈萍萍无声地搂紧了对方的后背:“卿卿……”
若隐若现的水声一直持续到外面传来了不耐烦的敲击声:“好了没!单身狗快听不下去了!”,裴长卿睁眼一眼就看到了陈萍萍通红的耳尖,抬手压住了他的后脑勺。
过了好半天才恋恋不舍地分开,裴长卿意犹未尽般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随后轻笑着捏了捏陈萍萍通红发热的脸颊,撩开帘子跳下了马车冲吴乐天抱怨道:“没听说过打扰别人谈恋爱是会遭报应的吗?”
面无表情地看着嘴唇红润一看就是刚才干了什么的裴长卿,吴乐天一想起自己在外面听到的水声忍不住杀气腾腾地低吼:“你们俩下回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能不能顾及一下单身狗的感受?我一个母胎单身到现在的人,连拉拉小手都没有过就要听你们全程直播这么激情的事情!”
眨眨眼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裴长卿侧头看了一眼陈园紧闭着的后门,抱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行了,别搞得跟你清纯到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也不知道是谁没事儿就开辆小火车带坏小孩子。再说了,柠檬精长得可比你可爱多了。好了,咱们开始下一件事吧。”
知道裴长卿现在心情半好半坏,吴乐天同样的瞟了一眼紧闭着的大门,歪了歪头:“已经把信送过去了,咱们该走了。”
注视着眼前的这扇大门看了看,裴长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后冲吴乐天摆摆手示意他先走,随后站在原地用脚蹭了蹭地面才重新抬起头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心肝儿。”后退几步来到马车的窗边,裴长卿轻轻地敲了敲窗框,压低了声音“陈伯马上就出来了,我……先走了,桌子下面有个已经温好的汤婆子你抱着暖手用,然后自己注意身体,别老熬夜……”
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了半天,裴长卿在听到陈园内传出的脚步声的时候才不情不愿地停下来,后退几步同已经藏好的吴乐天隐藏在了黑暗中。
看着陈园的后门被推开后陈伯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裴长卿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他在看到那辆马车的时候浑身颤抖了一下,接着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走到马车前站定。
有几分危险的把手搭在腰间,裴长卿盯着陈伯的动作突然听到一声满是不确定的:“院,院长?”
听到马车里传来一声冷冷清清的回答,裴长卿清晰地看到陈伯略有些浑浊的眼中迸发出极为明亮的色彩。
知道接下来没自己什么事了,裴长卿放下已经握住自己腰间画卷的手,最后看了一眼月色下陌生又熟悉的陈园,轻轻扯了扯吴乐天的衣领冲抱月楼的方向一歪头。
现如今只剩下陈伯一人的陈园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冷清,他面带愧疚和激动的推着陈萍萍的轮椅顺着花园的小路来到平常他休息的屋子,听着陈萍萍平静的话语:“这些年,辛苦你了。”
“院,院长。”手足无措地看着对自己来讲是死而复生的陈萍萍,陈伯犹犹豫豫地伸手轻轻地抓住他的衣角摩挲了两下,在感觉出手底下的布料之后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不用明说也知道陈伯想要说什么,陈萍萍低下头轻轻的用食指蹭了蹭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再开口时颇有些冷淡:“你猜的没错。”
“老奴知错,还请院长责罚。”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陈伯连犹豫都不曾犹豫就直接请罪“老奴有愧于小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