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说,石印松,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在魏沈骏还在外面幸灾乐祸的时候,苍夏已经在自习室的最后一排找到了石印松。
自习室人其实不多,除了石印松,也不过只有一对情侣,还有两个女生。石印松在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仿佛在睡觉。
听到门口有声音,忽然抬起了头。
另外几个自习的学生也抬头看了苍夏一眼,发现不认识以后又低下头继续学习,那一对情侣里好像有认识苍夏的,在看了苍夏一眼后开始头对头咬起了耳朵,蛐蛐蛐地说着什么。
苍夏没管他们,提着袋子径直朝着最后一排的石印松走过去,坐到石印松旁边的位置上,小声问他:“怎么样?”
石印松跟往常的状态完全不同,眼神游离,不敢跟苍夏对视,这回不止耳朵是红的,脸和脖子都是红的,红得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不正常。
“给你。”苍夏压着声音,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
石印松接过袋子,依然低着头。
苍夏离他近了一些,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跟他说:“快去换了吧,我拿黑色袋子装的,没人能看见里面是什么。”
石印松还是没动。
“快去吧。”她起身给石印松让道儿,但石印松依然坐在原位,手紧紧地抓着袋子,好半天,她都发现哪里不对的时候,他才慢慢地抬起了头。
没办法形容那是怎样一种表情。
这个向来做任何事都不慌不忙平静泰然的公认男神,此时却紧张无措地捏着袋子,用窘迫得近乎狼狈的神情看着她,几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什么。
她那时的注意力被石印松的神情吸引走了,没听清他说什么。回过神过只好又问了一遍“什么”,再次俯下身去,将耳朵凑近。
只见石印松深吸一口气,凑到她耳边,几乎是颤抖着声音说:“我裤子已经脏了,凳子也脏了,我没办法起来。”
石印松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今天忽然出现这种状况。
当男生当久了,说实话,即使世界已经变性了半个月,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体状态,但接受归接受,他依然没有习惯,更没有熟悉。
当初魏沈骏来例假的时候,他还能淡然地摸出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卫生巾递给他,但他却没想到当这件事发生在他自己的头上时,却是以一种更加尴尬荒诞的情况出现。
他不过是在自习室里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染了色。他今天穿的牛仔裤,红色在上面很明显。
裤子弄上了血,凳子当然也是。
而非常不幸的是,他的两个舍友今天刚好都去上考研课了,没有一个在学校。其他人他并不熟,也没有太多联系方式,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他想到了苍夏。
这也是最糟糕的办法了。
“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教室里还有别的人,后门是锁死的,只能从前门走。但从前面走,是一定会从人前过的,那别人肯定会看到。
苍夏只是犹豫了一瞬,便将自己今天穿来参加宣讲会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递给石印松:“你把衣服系到腰上。”
今天挺热的,石印松只穿了一件单衣。
见石印松还在发愣,她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把衣服系到腰上,提着袋子先去卫生间,我来替你把凳子擦干净。”
“你今天是去面试吗?”穿得很正式。
“没事,衣服你先用,我没那么需要。”苍夏安抚他。
石印松虽然慌乱,但好歹没有失智。知道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后站起身来,把苍夏的西装系在身后。
在他站起来后,苍夏看到了他裤子上的血迹还有狼狈不堪的凳子。再瞧瞧石印松红得一直在流汗的脸和脖颈,不禁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她也有过这种难堪得恨不得掘地三尺的时候。
这时他们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教室前边的人转头过来看,那对情侣转头看的次数最多,甚至一边看一边在讨论他们这边的事。石印松也发现了他们的反应,一时间紧张得都快把手里的袋子给攥破了。
苍夏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挡在石印松面前,目光直视地盯着那对情侣看。
那对情侣被看得讪讪,转过了头。
在他们转过头后,她拉着石印松从座位出来,将自己手里的纸巾展开成大方块铺了两层在凳子上的血迹上,然后揽着石印松往外走,石印松走前她走后,挡着他的后面。
那对情侣再看过来时,她一个斜眼警告,把两人又吓得缩回了目光。
厕所就在自习室对面,所以很快石印松就进去了。
苍夏在女厕垃圾桶里找了个废饮料瓶子洗干净,接了些水拿进了自习室里。
进门时,似乎看见远处楼梯口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她皱了皱眉,没往心上去。
“我就说苍夏肯定是跟石印松在一起了,不然的话,怎么突然跟魏沈骏分手了,前几天魏沈骏还跟石印松……”
那男生正说得起劲,忽然被女友一个胳膊肘捣了一下,眼前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被一片阴影遮住了,他下意识打了个冷颤,抬头一看。
苍夏正站在他们面前。
“说什么呢?”苍夏音量都没收,一开口自习室里另外两个学生也抬头看向这边。
说闲话的男生有些尴尬,抿着嘴没开口。
“好奇我们的事,直接问我不就完了?”苍夏说。
苍夏向来以“刚”出名,从大一到大四,刚得全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把自个儿大名刚到了外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