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画立刻上前一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冷哼一声,“大胆,连平阳公主的架都敢拦!还不快退下!是想以下犯上么?”
两个小厮噗通一声跪下,把头磕得砰砰响,“大人近日身体抱恙,实在是起身困难,不便见客,公主恕罪啊!”
若说之前语琪还有着一丝疑虑和不确定的话,那么现在她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一件事:平阳公主在这青玉山庄是颇不受待见的,那姬沐风迟迟未来问候一声,应该不是身体不适不能见,而是根本不想见。这两个小厮的刻意阻拦便是最好的证明。
于是她颇具原主风范地嗤地冷笑一声,连一眼都没有施舍给跪在地上磕头的两人,直接带着人大步进了院子。在这样嚣张的气焰之下,一时竟无人敢阻。
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地闯到了正屋前时,却不知从那儿冒出来一个书童打扮的半大少年,大胆地拦住了直往屋中去的语琪。
小书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儿,整个身子都死死地堵在门口,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我家大人缠绵病榻已有多日——”
“这话本宫已听了上十遍了。”语琪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唇角扯起一个颇虚伪的笑,“姬大人的身体可关乎我大魏江山社稷,本宫自然得为皇兄分忧,前来探望一番。”说罢面不改色地唤,“侍画!”
侍画立刻朝身后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出列,一左一右地架着那书童退了下去。
侍画连忙上前殷勤地打起门帘,语琪略略一低头便跨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药草气味让她的脚步顿了一顿,语琪忽然又有些相信这些下人口中的“身体抱恙”、“缠绵病榻”、“病卧不起”了,但她仅仅是迟疑了片刻,便又扬起了下巴,步履坚定地直直朝内室走去。
愈是靠近内室,药草汤汁特有的气息便愈加浓郁,并不能算难闻,甚至还有丝丝缕缕的清香之气。
然而就在语琪将将要绕过屏风之际,门口却传来一阵骚动。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却见一个身形挺拔英武、身着侍卫装束的沉稳男子敏捷轻巧地绕开守在门口的她的人后,便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掠到了她身前,微微一躬身,抱起拳,“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过了这道屏风,恐怕于公主清誉有损,请您三思。”
语琪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一番,翘了翘唇角,“天下皆知,历任国师皆终生不娶,一心一意修行天道,本宫若是担忧清誉,岂非折辱了国师高节?”
那侍卫无言作答,但仍是沉默地杵在原地不退丝毫。
之前那小书童毫无还手之力,所以她才能下令将他拖开,但是换做了现在这个侍卫,语琪便不能像刚才一般轻举妄动了。若是自己的人跟这侍卫打了起来,那便太难看了,她来得目的只是见上这位姬大人一面,却不是来找人家麻烦踢馆子的。
而就在两边人相持不下之时,一道低沉清雅的嗓音却自内室悠悠然轻飘飘地传了出来,带着纯然的散漫慵懒,仿佛对一面屏风之隔的紧张气氛毫无所觉一般,“卫蹇,请公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