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卧室,一般有些身家的人家都会在窗下修个暖炕,再在里面放一张拔步床。
京城位于北边。北边的冬天冷的很,那暖炕至少可以睡上半年。等到天气热了,或是不想住暖炕了,倒是再去睡床也使得。
也因此,无论是世家大族还是皇宫,卧室的格局就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此时虽然是春天夏初,但是可能是考虑到了俩个孩子都落了水,所以皇后便吩咐人将那大炕烧了起来,又将俩个洗了澡换了衣服的小孩都用小薄被包着放到了大炕上。
因为皇后曾听人说起过,溺水的人在救上来后,千万不要让他们躺着。
因为人在受到惊吓后便躺着,是最容易让惊恐的情绪保留的。
让他们坐着,会慢慢的减少这种后怕的感觉。
小水域今年三岁,九公主今年也不过三岁半。俩个小孩长的都是极精致,再加上皇后养的好,玉雪可爱极了。
此时俩个孩子靠坐在一起,往日红润的小脸蛋也带着几分苍白。看得人心疼极了。
王熙凤也在这里,正拿着帕子无声的流着泪。看一眼九公主,再看一眼皇后,最后看一眼当今,然后就站在那里默默的流着眼泪。
那千万言语不得述的模样,倒也有几分风姿。
贾小妞进来的时候,皇后与当今一左一右的坐在炕上,炕中间两个小可爱跟一对小弥勒佛的团在一起。
王熙凤站在当今对面,那位置到是可以很好的让当今看到她那颗强忍着的慈母之心。
屋子正中间的地上跪着不少宫人。
太监,宫女,奶嬷嬷们。
贾小妞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胖儿子一见到自家蠢妈连忙又高兴又委屈的自小薄被里伸出手,“鱼~”
听到小水域对着亲妈叫鱼,贾小妞看一眼屋里的人,眼角有些抽。给当今和皇后行了礼,在当今叫起后,贾小妞这才站起身朝着胖儿子走去。
当今看着将小孙孙抱到怀里的小儿媳妇,非常的想要对她再强调一下,没事不要教孩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转念想到若不是小儿媳妇和小儿子一样不着调,每次小孙孙回皇子府的时候,都教这孩子凫水,也许今天……
长叹了一口气,当今也就没有再对贾小妞说什么。
贾小妞抱起儿子,上下的摸了摸儿子,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想起来掉水里一般是不会有什么外伤的,于是又问了问儿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水域皱着小眉毛,踢了踢腿,“这里,疼。”
贾小妞顺着他的话,撩开了小水域的裤腿,当看到小水域脚脖子那里青了一圈的时候,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草他十八代祖宗呀~
这哪是什么落水,这分明是想要她儿子的命。
听到消息时的淡定和从容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全是愤怒和后怕。
哪怕她平时再不上心儿子的事,时常和阿源一起将儿子当玩具玩,可那也是她心心念念盼来,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亲鱼卵,今天竟然有人要害她的鱼苗苗,人能忍,鱼也忍不了了。
放下儿子这条裤腿,贾小妞又去撩开儿子另一条裤腿,发现上面也是有一圈青紫后,压着怒火放下儿子,又将九公主抱了过来。小心的将九公主的两条裤腿都撩开,发现九公主的腿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又看了一眼九公主的两个小手腕……
垂下眼眸,贾小妞压下火轻声对着脸上仍有惊吓神色的九公主问道,“九妹妹,你身上哪里疼吗?”
九公主眨巴了两下眼睛,不太明白,“鱼儿不怕,九儿哪里也不疼。”
贾小妞听到这话,差点以头抢地。
抬起头,正好看见她公公看她那没好气的眼神,朝着她公公讪笑了一下,然后才对着这对受惊的姑侄说道,“我不是鱼,我是你十九嫂,你们俩个小家伙不能这么叫我,知道吗?”
九公主怔了一下,转头看小水域,然后摇头,“你不是我和小鱼干的母妃吗?”
每次水域叫母妃的时候,贾小妞都会特意诱着她跟着一起叫母妃。年纪比较小的九公主压根不知道她十九嫂那是一肚子促狭心思。还以为皇后是母后,贾小妞是母妃呢。
小水域也在一旁摇头,“对呀,对呀,你是我们母妃。还有我都听见了。‘我是一只鱼,我能水下呼吸’”
小水域想到他每次回皇子府,都听到的歌,于是说着说着便唱了出来。
虽然唱腔有些怪,不过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唱出这句歌词的时候,倒是意外的好听。
当今也听小水域唱过这句,不过让当今接受不了的却是这两句怪腔的歌后面竟然还接了一段黄梅戏。
我是一只鱼,我能水下呼吸。我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罩呀罩婵娟哪呀……
贾小妞:……
本来还挺严肃的场面,一下子就因为贾小妞与俩宝贝的对话将之前的严肃气氛一扫而光。
站在屋中一角的容大海,面上不显,心里倒是好笑不已,看了一眼不在状态的晴雯,容大海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又将视线看向了一旁又因为恋爱谈得不错,而升回嫔位的王熙凤身上。
太明显了。
第178章
再轻松的氛围, 在血淋淋的阴谋下, 也都不会维持多久。俩个孩子都落了水,却只有一个人的腿上有青紫的痕迹,很明显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次的落水针对到底是谁。
摸了摸儿子的头顶,贾小妞难得感性的亲了亲儿子。然后抱着儿子问道,“鱼干, 告诉母妃。你是怎么逃脱的?”要是让她知道是谁想要害她儿子,她一定让将这人一遍遍摁在水里,回来的折腾。
怎么逃脱的?
小水域听到母亲问, 虽然之前已经回答了一遍,但还是特乖巧的举起自己的肉爪子,将被剪成具锯齿形的指甲送到贾小妞面前, 虽然有些后怕, 但还是有些小得意的对母亲炫耀,“我挠他了。”没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