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顺水而下, 此处正好是之前他们路过的地方。不过因为之前来的时候也没有通报过此地知县,也因此知县也并不知道他们曾经来过。
容大海拿出一样信物交给那知县, 让他去某地报信后,便不再多言。知县见了那信物,虽不知道出自哪里, 只上面的花纹便不敢轻视,于是更加的恭敬。
那信物确是容大海从戴权手里接过来的某种身份令牌。
先帝有一支暗卫,这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这支暗卫之前一直由着戴权传递消息和支配。后来戴权告老,先帝又将这支暗卫交给了容大海。
这一次出行,容大海虽然也安排了些人跟进,但却都走散了。现在容大海便是用这个信物去联信附近联络点的暗卫们。
一来保护他们一行人的安全。二来便是剿灭那群追杀他们的匪徒。
那群匪徒在与他们近战的时候,都被容大海撒了某种密香粉。这种密香粉只有受过训练的狼狗能闻到。因此容大海才让人帮忙传信,让他们带着狗去剿灭这支胆大妄为的败类。
作案的手法不像一群乌合之众。当然与那些训练有素的也是不能比。不过,连他们这些有侍卫的小爷们都敢打主意,说不定背后还会有什么势力夹在其中。
趁早剿灭了,也省得再受其害。
可能是一路逃亡带来的不安全感。到了县衙后堂他们并没有分散开,而是住在了一间大一些的套房里。多福和容大海住在外边,晴雯和两个娃娃住在里间。
洗漱过后,几人又用了些吃食,便沉沉入睡了。
数日后,五王府世子也就是鱼泡他爹和贾琏一起到了此地。听到鱼干喊贾琏舅舅,再想到刚刚知道的贾琏身份,那知县差一点没跪在地上。
这位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兄长,当朝的国舅爷。
喊他舅舅,这位只知道叫鱼干的小爷莫不就是……
贾琏的身份自是不用说了,等到五王府的世子也跪在地上对着鱼干行君臣之礼后,知县是满心的觉得他治下的城门卫品性都不错。
这若是见死不救,将来对起景来。他们还有好?
想到这些日子里自己并不曾怠慢这一行人,李知县放松的同时,两只脚也软了下来。
“……谢谢。”看一眼扶着他的贾蔷,知县笑得很牵强。
贾琏是鱼干的亲舅舅,自小又跟贾小妞最亲。鱼干出身后,也是将鱼干疼到了心坎里,由他跟着来水源也能更放心。
而贾蔷这一次也跟着贾琏出来找人了。作为大龄男青年的贾蔷,他婚事一直是个老大难问题。再加上他本人也不怎么上心,一来二去的,竟然就给耽误到了现在。
留在京城里,家中老少都在操心他的亲事。贾蔷虽知道大家都是为了他好,可也觉得压力山大。于是这一次听说贾琏要去南边公干,便一溜烟的跟上了。
见天色不早了,于是一行人便在李知县这里安置了下来。等到晚间,容大海从外面回来,正巧看见贾蔷靠着一根柱子在那里望着月亮。
上前行了一礼,容大海便准备走。不过贾蔷看出来容大海并没有什么差事,便出言将他留了下来。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咱们说说话?”
贾蔷性格很是随和,再加上他的身世虽然是贾家正经的嫡出玄孙,可终于底气不足了些。
贾蔷的祖父是贾敬的兄长,本是宁国府的继承人。但天不假年,尚未袭爵便病逝了。留下了贾蔷的父亲这个遗腹子。
之后也不知道贾蔷这一支是怎么了,贾蔷竟然也是遗腹子。
自小跟着贾蓉一起长大,虽然享受着同样的待遇,可在下人心里总会有些比较。
好在大了一些被接到了荣国府这边住,一起去书院,一起考科举。倒没生什么保社的心思。
后来贾蓉成亲,然后离开京城赴了外任。他却因为婚事的问题,被留在了京城。
家里出面弄了个官职,小官当着,俸禄拿着。又得了不少贾敬单独给他的私房,也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置了业。
哪怕这么多年一直没娶上媳妇,可他的日子也过得极好。只是到底心中还有是有些茫然。
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干什么。
这一次跟着贾琏来南边,也不过是偶然间一个念头,然后与上司请了假,便跟着贾琏出来了。
这会儿子闲来无事又睡不着觉,便呆呆的站在这里看月亮。
容大海过来的时候,贾蔷正好想找个人说说话,便将他叫住了。
听到贾蔷这话,容大海乐了一下,“不知蔷大爷有什么话要吩咐奴才?”
贾蔷听他这么说,挥了挥手,“得了吧,什么蔷大爷不蔷大爷的,我算哪门子大爷?幸好两府上长辈仁慈,兄弟姐妹也都和善,不然爷还指不定在哪里受罪呢。”
容大海想到贾蔷的身世,也是一叹,不过至少这位没个送儿子进宫当太监的爹不是吗?
“你说人活着都是为了什么?为了功名利禄,还是为了娶妻生子吗?”
容大海自嘲一笑,“容某到是想要娶妻生子,可……”摇了摇头,容大海没有说下去。
贾蔷却是点头说道,“其实你们太监也不容易。不过再怎么不容易也不能真的娶妻,那真是祸害人的事。”贾蔷知道不少得势的太监,总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于是在宫外置产,娶妻纳妾的装成正常人。只是那不是自欺欺人和坑害人家姑娘呢嘛。
“正是如此。”哪怕是有机会诱着晴雯许嫁,他也舍不得。
真的舍不得。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可这两年却总感觉等不到她了。”
容大海挑眉看着面前的人,不禁问他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贾蔷摇头,“只是冥冥之中感觉应该有个人会出现,可是一睡醒来就有个感觉,告诉我再不会有什么人出现了。”
容大海:……
俩人又说了许多话,见天色真的太晚了,这才各自休息不提。
之后两人再见面,也仿佛有几分交情一般,说上两句话,或是互相道个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