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踹开林含,理直气壮道:“只有我看得到你,我爸看不到你,你还说你不是鬼?”
见她朝自己翻了个白眼,林含忍不住扶额,“大妹子,脑子哪?离家出走了?你见过大白天出现、长得还如此英俊潇洒的鬼么?”
陶桃叉腰,“那又怎么样,我爸看不见你,你怎么解释,别跟我扯什么超自然现象的光学原理之类的。”
怎么现实的陶桃没这样胡搅蛮缠哪,这里的她,实在有点招架不住,太丫的伶牙俐齿了。
“我之所以出现在这儿,是为了救你出去,你所在的世界只是你的黄粱梦,不是真实世界,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话音才落,她那一副“神经病你有完没完”的神情充分显示了对林含的质疑。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做梦哪!我好好的,怎么可能在做什么黄粱梦!”
林含:“如果你笃定这是你的真实世界,而我所说的,你一概不信,那你告诉我,你的父亲名叫什么?”
闻言,她怔住。
林含看着她,无声逼迫。”我父亲叫......他叫......”
陶桃背靠冰冷的墙壁,脸色有些发白,林含的眼神让她心底惶恐不安,她不敢直视,仓促挪开视线,目光扫在地上,她磕磕巴巴道:“他叫什么,关你什么事!”
林含一针见血,“你不知道他叫什么,是因为你从未见过他。”
他狠不下心告诉陶桃,她在现实生活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怕她得知后,更不会和她回去。
谁知陶桃对此反应过激,她猛然抱住头,尖叫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知道爸爸的名字,我知道的,我该知道的!那个人说爸爸妈妈会回来的!!他答应过我的。”
“爸爸的名字......我只是......只是......”
林含正想开口,忽然发现他无法开口说话,身体也似灌了铅般沉重,动不了,黑暗时候的束缚感再次席卷。
背后空荡的感觉令林含心底升起了不详,果然,他视野中出现了一抹浓重的暗色,像是乌黑的墨水一点一点在涂抹这个世界。
黑暗如潮水般从他身后袭来,不同于先前,这次含有嗜血的暴戾,。
即将把他包裹时,林含乍然大声道:“骗你的!”
浓烈的黑暗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僵在了原地。
陶桃徐徐抬起头。
林含缓慢安抚她的情绪:“别激动,其实我是骗你的,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陶桃极慢放下自己乱糟糟头发间的双手,脸上的慌张骤然消失,她小心翼翼的问:“真的么?”
林含咽了口唾沫,心说再不真,老子命都要没了。
他点了点头,“其实今天是愚人节。”
陶桃半信半疑道:“今天是愚人节么?”
说着,她就要去翻书桌的日历本。
林含立刻道:“实际上我真的是鬼,想趁着愚人节捉弄你。”
看陶桃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林含恨不得拿头撞墙,从这儿救她的难度堪比找混沌,仔细一想,还不如找混沌,好歹不用提心吊胆被困梦境。
陶桃缓慢躺回去,见林含还杵在房间中间一动不动,没好气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林含:“?”
陶桃:“捉弄完就快出去,不知道男女有别?”
林含:“......”
他黑着脸离开,在客厅转悠了几圈,暗叫后悔,他怎么就想不通进陶桃的梦境哪?是作死作得不够彻底?
这里是陶桃的地盘,受陶桃精神支柱,一旦有什么东西影响她的情绪,导致她崩溃,这个世界将会被黑暗淹没。
假如有什么企图触碰她的精神层面,她自身的防御系统便会迅速反击,就像刚才那种情形。
将陶桃从梦境中唤醒,比他想象中棘手得多。
林含在客厅沉思,那边门铃便响了。
陶爸从卧室走出来,几步过去开门。从他出来,林含就发现了一件事,陶爸的脸很模糊,五官什么的,并不清晰,像是一张素描纸轻描淡写出来的一张脸。
陶桃对父亲的认知很少,更不知道对方的长相,全凭自己的想象,捏造出来了一张脸,却又因为没有实体对照,而显得模糊不清。
陶父开了门,有一位同样五官的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走进来,小孩子也是同样的脸。
这应该是陶桃想象中的母亲和弟弟。
陶母带着小男孩进来,随后拎着菜进了厨房,小男孩自己走到客厅一角玩儿积木,陶父在沙发一角看报纸。
如此和谐的一幕,林含却没感受到温暖,至觉得有股诡异的氛围。
太安静了,这里一切都太安静了,几乎没有杂音。
小男孩堆砌积木,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管是拿起放下,没有任何响动,声音仿佛被吞没了一般。
而厨房也是,这边陶父翻报纸也是,只能看到他翻动的弧度,却没有声音。
明明刚才还能听到铃声,这时反倒不闻一点儿响动,安静得反常。
不多时,陶母端出来一盘一盘摆盘精致的菜肴,林含睇了一眼,菜的摆盘很精致,冰冷瓷盘盛着没有热烟的菜肴,令人没有半点食欲。
他们冲陶桃房间的房间含了一声,“小桃,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