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好的人,为何偏偏喜欢郑令窈?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郑令窈根本不喜欢他,甚至有些厌恶他,因着他穆家嫡长子的身份,所以她才肯对他阳奉阴违。
以郑令窈的性子,她只会害他伤心。全天下他心悦谁都行,为什么要选一个践踏他心意的郑令窈?
郑令婉攥紧双拳。
只要郑令窈不在,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念头一出,她被自己吓一跳。她竟然动了如此恶毒的念头。
郑令婉越想越气恼,无助地捂住脸,眼泪从指间涔出,气自己恶毒,气令窈让她变成这样。
她躲在角落里哭了一顿,总算定下神。
不管她能不能最后嫁穆少爷,只要他能幸福能好。她必须未雨绸缪。
郑令窈拥有太多人的呵护,而她只有她自己,若要达成目的,只能从长计议。
郑令婉准备像平日那样,在郑令清和三奶奶面前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好让她们对令窈产生心结。才刚到门边,就听到屋里郑令清的声音传来——
“娘,你以后少和宁家人往来。”
“为何?”
“四姐姐不喜欢宁家的人,几年前表哥撺掇我做的那档子事,她到现在都记着呢。”
三奶奶恨铁不成钢:“清姐,她只是你堂姐而已,你怎能为了一个堂姐疏离母亲娘家的人?”
郑令清不以为然:“可是整个宁家的人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四姐姐啊,娘,我这叫识时务!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三奶奶气得翻白眼:“没出息。”
“我是没出息啊,谁让你将我生得这么笨,要是你也生出一个翡明状元多好,此刻受人敬仰的就是我,而不是四姐姐了。”
“清姐!”
“别嚷了,我脑子本来就不好用,再被你嚷聋,我以后就只能靠赖着四姐姐过活了。”
屋外,郑令婉收回迈出的脚步,彻底打消进屋的想法,转身就走。
现在好了,就连郑令清都对郑令窈佩服得五体投地。
揽琼居。
郑令婉跌跌撞撞推开小院门,走到台阶前,才发现廊边两株富贵松间有道身影。
郑令婉停顿脚步,擦掉脸颊泪痕,掩饰眼中的沮丧与嫉妒,故作轻松,朝那人走去:“兄长。”
“去碧纱馆了吗?”
她乖巧蹲下身,伏在他膝边,面上笑容完美:“去给四妹妹送糕点。”
郑嘉和伸出手,抚了抚她鬓边青丝:“何必隐瞒,你明明是奔着穆辰良去的。”
郑令婉想起从前郑嘉和的警告,撒谎:“不是,我不知道他回府,恰好撞见他在四妹妹屋里。”
“是我让飞南故意透露消息给你的婢子,你不必装。”
郑令婉心头一滞,抬头望郑嘉和。
黑夜里他一张脸依旧白得显眼,两盏廊灯悬在他身后不远处,摇晃的光影洒下来,像是一幅典雅古画。
可那双眼睛,却无情得很。
他看她的时候,像是透过她在看其他人,有种悲天悯人的同情。
他张开薄薄的唇,一字一字往她心里扎:“去了碧纱馆,见到了穆辰良,感觉如何?”
郑令婉苦笑:“哥哥故意让我看见他与四妹妹亲近?好让我死心?”
郑嘉和缓缓俯身,一只手捏住她下巴。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说起其他的话:“令婉,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什么故事?”
“一个女子因爱痴狂,害人害己,最后被人杀了的故事。”
“哥哥从何处知晓这个故事?”
“在梦里。”郑嘉和声音冷如冰,幽黑深邃的眼眸,淡漠逡巡她:“这个女子,本可以有大好前程,却因为嫉妒自己的幼妹,三番两次毒害她,为了争夺被幼妹抛弃的情郎,与外人里应外合,害惨了自己的幼妹。”
郑令婉立刻明白过来,知道郑嘉和是在说她,她觉得好笑,问:“兄长什么意思?”
郑嘉和做出嘘的手势,示意她继续往下听:“你知道这个女子下场如何吗?”
“如何?”
他攫住她下巴的手往下,搭在她脖颈上,一点点往里收:“她最终毒死了自己的幼妹。”
“得偿所愿,不是坏事。”
“若你觉得陪葬不是坏事的话,确实是得偿所愿。”
他手中力道加大,温和的声线飘在空气里:“幼妹死后,她被自己的兄长亲手杀死,死后又遭心上人鞭尸,她那毫不知情的丈夫因此被杀,她生下来的子女皆被溺毙,连累无数人。”
郑令婉呼吸一促,勉强支撑:“做梦而已,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