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窈懵懵望着他,不明白他此举何意:“哥哥?”
郑嘉和笑容温柔,点点她的鼻尖,宠溺道:“哥哥的东西,永远都只给卿卿。”
众臣目瞪口呆。
这就给出去了?给宸阳公主?
皇帝紧皱的眉头忽地松开。
昔日旧仇,他一人承担,只求不要连累卿卿。
还好,郑嘉和是个明白人。
只要郑嘉和肯待卿卿好,西北的军权落在谁手里都一样。
有老臣战战栗栗出声:“郑二公子未免太过儿戏,这么重要的信物,怎能交由一个女子来掌?”
郑嘉和重新牵过令窈的手,白壁般的面容露出一抹强势之态,不容置喙:“你嘴里的女子,是天底下最聪慧的女子,她的才智远超过在座各位,莫说小小一个西北,便是整个天下,她也掌得起。”
众臣噎住,纷纷看向皇帝。
此话大逆不道,有谋朝篡位之嫌。即便是西北之主,也不该在圣上面前说这样狂妄的话。
皇帝沉默。
良久。
就在大家以为皇帝就郑嘉和的话发表一番言论时,皇帝却云淡风轻地将话掀了过去:“说说南渭的战事吧。”
众臣一怔。
陛下什么意思?
是委曲求全还是默认?
以陛下的性子,便是刀杀到脖子上来,都不可能低下他骄傲的头颅,所以不会是委曲求全。
难道——
众臣看向正同皇帝言语的令窈,明眸皓齿的少女本该养在深闺娇怯怯,此时却英姿飒爽地站在人群最前方:“舅舅,南渭那边,让我去吧。”
皇帝皱眉:“胡闹。”
令窈已从郑嘉和是西北之主的震撼中缓过神,迅速冷静下来后,她强迫自己暂时放下郑嘉和的事,专注南渭战事。
事有轻重缓急,她和郑嘉和的事,是家事,家事和国事相比,自然是国事更重。
令窈:“舅舅,早年间我随先生游历过南渭一带,对南渭地形甚是熟悉,尤其是广陵要塞。况且我熟知兵法,曾与几位大将军切磋过调兵遣将之事,他们皆败在我的手下,不信你问问他们?”
被令窈点名的那几位将军往后退几步,羞愧地低下脑袋。
令窈继续道:“上次丘南战事,全权由穆家做主,虽然赢了,但没有皇室之人坐镇,难免让人非议我们皇室的人贪生怕死,不敢上战场。听说这次南渭的战事,是孟家主君坐镇前线,难不成舅舅要御驾亲征?”
皇帝自然是不能去的。
她言之有理,有臣子提议:“让太子殿下去吧。”
“表哥身体抱恙,又有西南天灾需他出面安置流民,如何能出战南渭?”
早就五日前,太子就已赶往西南,连南渭战报都不能第一时间知晓。
令窈乌溜溜的眼睛望着皇帝,皇帝迟疑不决。
他担心的倒不是此次战役是否能胜,而是战场凶险,怎能让卿卿以身犯险?
可她眼中可怜巴巴的恳求,实在令人无法抵抗。
令窈摇晃皇帝袖袍,小声:“舅舅,求求你了,让我试试。”
沉默了大半个晚上的梁厚这时出声:“若是守不住广陵,公主担得起后果吗?”
令窈毫不犹豫:“我担得起。”
“怎么担?”
“若是守不住广陵,我便从城墙上跳下来,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皇帝吓住,忙地捂住她嘴:“卿卿,不得乱说话!”
令窈便不说话了,只眨着眼安静凝望皇帝。
那神情仿佛在说,“舅舅不信卿卿吗?”
皇帝彻底没法子,准了她的请求。
为防她真从城墙跳下,皇帝添一句:“若是守不住广陵,朕便夺了你的公主称号,让你再也做不成公主,并罚你日日跪在昭阳殿前为国祈福。”
众臣要阻,梁厚高声:“陛下英明。”
众臣只得将话咽下。
连墨守成规的梁太师都表了态赞同此事,他们还能说什么?
“卿卿想要哪位将军相随?”
令窈下意识看向郑嘉和。
想要他。
性命相关的大事,她只想要哥哥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