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群距离自己一千步开始,龙逸逐渐能够感受出手中的“烈弓劲”正在逐步地衰竭,这虽然是狂猛的心术,然而却也是极其消耗体力的,弓箭之术,正是将所有的力量聚集在一点,然而代价就是不能持久。能够接二连三以一人之力保持持续不断的发射已属不易,然而面对着悍不畏死的野马群,龙逸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消失。
然而,随着每一根箭的不断发射,龙逸逐渐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感觉,起先,自己贯注在箭上的心术十分充足,那股烈弓劲带动羽箭穿过野马群。随着自己力量的不断减弱,那种驾驭弓箭的能力正在逐渐丧失,然而,却好像有一股微弱却异样的力量,开始随着每一根羽箭穿透过野马群而散射开来。
他开始寻找那股奇异力量的来源,倏忽他发现,那正是自己刚才感受到的体内的奇异力量,那股他还没有驾驭的能力。
他开始在体内寻找着那股奇异的能量,与自己倾注在弓箭上的劲力心术不一样,似乎这股力量是独立在羽箭之外的,随着每一根羽箭的动力,好像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推动力,在弓箭之外奔袭向马群。
逐渐的,那股能量被龙逸捕捉到了,似乎是错觉,他感到逐渐弱下去的烈弓劲并没有大幅度削弱羽箭所带来的杀伤,线状的连珠箭穿过奔涌踏来的野马群,在黄沙漫天中,排成一道乌金色的长线,与先前裹挟着巨大的风声和杀气不同,如今的羽箭在射中野马群之后,似乎炸开了一股全新的能量,将马群不断逼退。
野马离龙逸还有三百步远,龙逸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头马的鬃毛散乱在风中。他手上不停,倾注着残存心术的羽箭依然不断发射,他开始回头看向箭篓,先前满满的箭篓已空了大半,剩下的羽箭不足五十,而马群粗略估计还有两百多只。照这样下去,再过片刻,未等自己被马蹄踩死,自己就要手无寸铁地面对着残暴的铁蹄。
龙逸拾起两发羽箭,将长弓横放在胸前,尽全力开弓拉至满月,搭箭,吐气开声。“去!”
两发箭枝并列离弦,发出尖啸声,直扑野马群,两百步的距离倏忽便至,两枝羽箭间距约十米,分别准确命中了两匹野马的胸膛!野马人立而起,发出痛苦的嘶鸣,抬起前蹄的过程中分别带翻了身旁经过的同伴。然而令龙逸始料未及的是,在两匹马之间的缝隙,似乎有看不见的羽箭疾扫而过,将两匹野马中间的一匹烈马迎面扫倒,高速奔跑中的野马,身体处于高度协调的状态,但同时也是脆弱的,被不知名的力量扫歪的野马步伐一乱,前蹄折断匍匐而下,身躯因惯性前冲,竟在地上向前翻滚了半圈,瞬间消失在了后面同伴的踩踏中。
龙逸来不及惊讶,开始抓起更多的羽箭,拉弓至满弦,三支连珠羽箭并排而发,顷刻间九支乌金色的箭枝并排射向马群!
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造成“箭雨”的景象。然而龙逸做到了,连珠而发的九枝羽箭,将马群大面积地扫倒,更多的马匹倒下了,随着痛苦的嘶鸣声,数不清的野马被看不见的气劲扫歪身体,有的折断了前蹄,有的身体承受不住强大的外界作用,直接被掀翻在地,马群一片慌乱,前进的步伐随之一滞!
然而龙逸清楚,即使放大了发箭的杀伤范围,但这么做无疑更加消耗箭枝。先前缓慢减少的箭篓现在正在急剧变空,已经隐约见底,马群已经距自己不足百步,下一个瞬间,暴怒的野马便要在自己的身躯上踏过!
龙逸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本来可以驾驭的长弓正在逐渐变得沉重,开弓对他而言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然而他必须保持发射,持续逼近的马群虽然已经折伤过半,但哪怕只剩下数匹,对一个精疲力尽的人而言,也是致命的。
好在那股力量逐渐被龙逸掌握,随着注入的心术不断纯熟,他逐渐可以感到那股力量正在不断增强。随着每一次开弓,他已经开始收束自己强加在羽箭之上的“烈弓劲”,因为他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可以使他在发箭的同时能够加入心术。相反的,那股奇异的力量反而略有增强,它并没有使自己显得更加疲惫,而仿佛是自己举手投足间能够把握的一种独立于羽箭的力量。
他手下不停,余光默默地扫过剩余的羽箭,大约还有十五枝。他抄起箭篓,五枝长箭应声上弦,他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将那股新获得的力量倾注于弓弦之上。
与先前带有嘶鸣声的极快羽箭不同,五枝并排齐发的羽箭似乎被赋予了灵魂,笔直飞向奔袭而来的马群。前三枝羽箭在飞行的过程中排成了品字形,如一把尖刀扎入了野马群的心脏,三根箭箭无虚发,分别命中了三匹野马的胸膛,而三根箭带过的三角区域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烈刃砍过,急急削下了当中一批马的前蹄!
扫过的无形烈刃去势不减,穿过马群,将本已不再整齐的马群再度扫歪,几匹狂奔中的野马被带翻在地,摔得骨断筋折。龙逸毫不留力,将剩下的十枝羽箭搭上长弓,这时能够支撑他不断发箭的,已经不是任何一种心术或能力,而是直觉。
随着最后一根箭的离弦,最后十枝夺命之箭呼啸而出!
龙逸没有扔下长弓,野马群距他只有约七十步的距离,最后十枝羽箭尚未来到马群面前。他的身侧,箭篓已空。最后一箭已经榨干了他剩余的精力,他摇摇欲坠,几近跌倒。
再过片刻,再无阻挡的野马群便要踩过自己的身躯吧?
龙逸的汗水糊满前额,然而他的眼里却盈满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