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花得也心疼,平时卖草药后,多少都会买点肉菜,今天是一点都没敢买,不敢再花钱了。
夏鸿刚自从娶了孙巧容之后,就没让她享受到几天好日子,一直心有愧疚,见她穿新衣服,买雪花膏,去绞面摊美容,花钱捯饬自己,也没有二话。
一听孙巧容是为了庙会卖衣服做准备,夏鸿刚更是举双手赞成,坐在绞面摊的小板凳上等孙巧容,没有半点不耐烦,还被绞面婆说他疼老婆。
原来,这年头穷苦乡下人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肉,花钱绞面美容对乡下村妇来说,是大大的奢侈,比起捯饬这些“没用的”,还不如买点肉吃顿好的,当家的的男人也不会允许自家婆娘花这冤枉钱。
城里的女人花得起这笔钱,可也容易招来闲话,说捯饬这些的不是什么安分的好女人,家里的男人更不会陪着来,觉得这种行为娘们兮兮的,很没有男子气概。
绞面婆干这行十几年,真没见过几个男人支持老婆打扮,还这么有耐心坐小板凳等在一边。
听到绞面婆羡慕的调侃,孙巧容不自在地瞅了夏鸿刚一眼,见他乐呵呵地挠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头跟抹了蜜一样甜。
第105章 陆振国
回到家,把缝纫机放好,孙巧容干劲十足,刚吃过晚饭,就拿着衣服和夏茗的改良设计稿,忙活开了。
夏鸿刚见到夏茗做的木簪,把夏茗拉过来一顿问,得知木簪的用途后,他兴致勃勃地撸起袖子,“你早说要做这个嘛,这个我能帮上忙!”
他干了十几年的泥瓦匠,在工地认识了做家具的木工师傅,没活干的时候,跟木工师傅学过手艺活,虽然只学到了点皮毛,但做造型简单的小木簪,还是难不倒他的。
这头紧张地忙开了。
陆尾村的陆家人,趁着陆振国出狱,都把手里的农活放下,在家里做成一圈,开起了家庭会议。
陆振国坐了几年牢,头发剃光了,形消骨瘦,状态并不好。
太久没接触外头,他和世界完全脱节,整个人显得木木的,反应有点迟缓。
陆老太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多年没见的二儿子,见所有人都在场,马上就进入正题,“夏茗离家这么多天,闹脾气也该闹够了,现在振国也回来了,她也该回来了,老呆在外人家里,像什么话?”
今天的议题,就是怎样把不孝女夏茗给逮回来。
老三家媳妇江晓雪抢话说:“最近农活重,夏茗回来又不干活,呆在家里白吃饭还碍事,说不准还得帮她交那份公粮,还是别急着让她回来吧?”
这阵子,陆家有劳动能力的人,都忙着收谷子,忙晕了头。
孙子辈的陆文浩,整天四处游荡无所事事,碍于是独苗苗,受到陆老太的恩宠,没人敢说什么。
陆知晴说自己去年在西关城打工累坏了身体,赖在家半年了都没出去打工,下地干活磨磨蹭蹭,什么都帮不了还碍事,最后被赶回家负责全家一日三餐。
陆老太在陆家话语权高,又一把年纪,没啥劳动力。
老二家坐牢的坐牢,跑掉的跑掉,啥都不剩了。
剩下的劳动力,剩老大家的两人,和老三家两个人,统共就四个人。
老三家媳妇江晓雪也是一把懒骨头,嘴巴又碎,早就一肚子怨气了,张秀红也是一把懒骨头,但她性格泼辣,一点不顺遂就大喊大叫,搞得所有人更郁闷。
好不容易陆振国出狱回来,多了个劳动力,一听说要让夏茗回来,有人马上就坐不住了。
因为收完谷子,就到交公粮的时候了,把夏茗叫回来,她那份公粮八成是逃不掉了,可家里穷得叮当响,把人叫回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你懂什么!”陆老太爬满了皱纹的脸黑沉沉的。
江晓雪向来讨好陆老太,见陆老太脸色不好,马上就换了一副面孔,说:“既然二哥回来了,夏茗回来团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户口就不急着迁回来了吧?”
夏茗户口不在陆家,登记在夏家,夏鸿刚和夏茗才是户口本法律名义上的父女。
上头来收公粮时,他们就能像往年一样,推说夏茗是夏家户口,不是陆家户口,让夏鸿刚帮他们交夏茗那份公粮了。
实际上,往年他们都是这么干的。
江晓雪的想法很现实,可把夏茗的户口挂在夏鸿刚名下,她又担心会惹怒陆振国,不禁暗暗用眼角瞟了陆振国一眼。
江晓雪多虑了。
前两天出狱,只有陆建国去接他,他本来存了一丝期待,以为夏茗会去接他,可他失望了,压根没见夏茗的踪影。
陆建国骑自行车把他载回来,一路上都在给陆振国灌注夏茗的种种不好,又说夏茗是不孝女,跟家里闹翻之后,躲到夏家去了,至今还没回家。
陆振国没见夏茗来接他出狱,本就有点不满,听到大哥告诉他的种种,对夏茗的感觉就非常恶劣了,想着赶紧把不听话的女儿抓回来,好生教训一顿。
“先把人带回来,户口迁不迁回来,还要看她的表现。”陆振国表明了态度。
江晓雪顿时松了一口气。
陆老太闻言,对二儿子的思想觉悟很满意。
当初陆老太放狠话,说要把夏茗从族谱里除名,让夏茗永远不要再踏进陆家门,现在她又反悔了。
原因是,她发现夏茗似乎变聪明了,又得知夏茗最近靠卖果子和草药,挣了不少钱。
这会儿,陆老太就想起夏茗是陆家子孙了,觉得夏茗挣了钱,不能便宜了夏家人,就想到把夏茗抓回来,牢牢掌握在手里。
陆家一直陆老太掌权,经济大全也捏在她手里,夏茗回到陆家,那么她挣的钱,理所应当也归陆家,也就是归陆老太掌管。
陆老太算盘打得啪啪响,可狠话是她放出去的,她怎么能自打嘴巴,又让夏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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