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舜眼帘一垂。
贺云开轻声道:“想要一亲芳泽,心痒难耐。”
谢韫舜低声道:“我身子不适。”
“不适?”贺云开不安的问:“何处不适?”
谢韫舜明确道:“不宜行房。”
贺云开默默凝视她,发现她不是心情不好,也不是身子不适不宜行房,而是不情愿。他苦涩的目光渐沉,揽她在怀,开诚布公的温言问道:“不情愿和我行房?”
谢韫舜垂着眼帘。
贺云开小心翼翼的问:“不喜欢和我行房?”
谢韫舜蹙眉不语。
“有何不满意之处请尽管说出来。”贺云开耐心的对她,不因她不情愿的婉拒而怨气,只是要听她的坦言,他再想办法解决,恳请道:“韫舜,请告诉我原因。”
谢韫舜开诚布公的面对,沉静说道:“我不想再怀身孕了。”
闻言,贺云开松了口气,她只是不想再怀身孕,并非是不喜欢、不情愿和他行房。转念间,他又觉惆怅。
谢韫舜清醒的道:“如果有不再受孕的法子……”
贺云开立刻道:“没有。”
谢韫舜抬眼看他。
贺云开平和说道:“我知道你怀胎生子的辛苦,韫舜,我很感激你的付出。任何不再受孕的法子都无法万无一失,伤身子,违背道法自然,怀胎受孕唯有听天由命。”
谢韫舜不畏辛苦,懂得道法自然。然而,怀着身孕在行动上被约束,极不方便,总是不得不慢吞吞的碍事。
贺云开眼神温煦,认真说道:“下辈子,换我为你生很多孩子,如何?”
谢韫舜一怔,不可理喻的暼了他一眼。
贺云开拥紧了她,情不自禁的温存声道:“此后,我全心全意对你,让你满意,让你体会到和我生儿育女是很值得的事,好吗?”
谢韫舜坚定的道:“我不要再怀身孕。”
贺云开呼吸一滞,沉默片刻,克制着心底的悲凉,温言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谢韫舜一探究竟的看他,看到他神情中的落寞,她蹙眉,语声平淡的道:“你实在无需如此。”
“嗯?”
“你说过此生唯我一人,我从未当真的要求你践诺。”
“嗯。”
“你无需真的坚持只有我一人,你是皇上,可以正大光明的有妃嫔,不会被天下人所诟病。”
“嗯。”
“你可以有非我所生的子女。”
“嗯。”
谢韫舜看着他的落寞消失了,神情变得平静,他的平静近乎没有情绪,仿佛是没有七情六欲。
贺云开只是平静的回视她,平静的等她继续说下去。
谢韫舜说道:“你无需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直到她不再说下去,贺云开才平和道:“我知道了。”
又是知道了?谢韫舜茫然,他知道了什么?
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我自愿此生唯你一人,有权力不要妃嫔,有权力没有非你所生的子女,有权力把心思放在你身上。”
谢韫舜怔惊。
贺云开道:“你不想要再怀身孕,我答应。”
谢韫舜定睛看他。
“不再受孕,最万无一失的、健康的法子,就是不行房。你不情愿和我行房,我绝不勉强你。”贺云开温和说道:“你一年又一年的不在我身边,我也就这样孤独的过来了,没有什么熬不过去的事。”
谢韫舜只是定睛看他。
贺云开宽慰道:“你放心,别忧心。”
谢韫舜的心窝里莫名被注入了什么,泛酸泛疼,由着他拥抱,感受着他强悍的力量紧束,很多话欲脱口而出,她终是不忍说透,忍着,忍着,不语,不语。
良久,她告知道:“我要出宫一趟。”
贺云开不勉强她,让她自在的放松,慢慢松开怀抱,牵着她的手,走出御花园。送她回到祥凤宫,他才快步去议政殿批阅奏章。
谢韫舜望着他矫健挺拔的背影,胸口闷疼,不由得隐隐一叹,叹息命运的玄妙,自有主见。
她缓缓收回视线,心情复杂的步入寝宫,换上便衣,带着滕言慈和两个皇子,乘马车出宫了。
马车掩人耳目的驶入齐王府,贺元惟已经准备了茶点,并为孩子们准备了游戏地,等待着谢韫舜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