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禾在衣兜里捏成拳头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有些痛。牙咬得过紧,头也有些眩晕。
郁禾只是庆幸,半个小时前没有给楚凌冬打电话。
他也反复自责,凭什么认为自己对楚凌冬是有特权的了?
凭什么觉得楚凌冬只有对着自己,才会露出那种表情。
后面响起了两声清脆的喇叭声,郁禾才意识到自己处在车灯的照射中。
只顾杂七杂八的乱想,阻了车道都没有发觉。
郁禾往路边避了避。
但车追了上来,却在他身边无声地停了下来。
郁禾无意识地转过头,飘飞的细雪中,才发现是楚凌冬的车。
车窗跟着落了下来,楚凌冬坐在驾驶位上。
“上来。”楚凌冬简洁地命令。
郁禾只是站着没动,看着楚凌冬。
现在这个人才从公司里回来。他白皙的脸上,与清醒的眼睛,没有一丝狂欢的痕迹。
开着车,也应该没有喝酒。
现在,正关切地看着他。
郁禾不由想到烛光里,楚凌冬低垂的眼帘,柔和的面容。
心里一痛。
“上来。外面不冷吗?”楚凌冬再次地说。
外面还飘着雪。这个人不知道从那儿回来,眼睛看着他,又像是没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郁禾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想知道答案,只要开口,他相信楚凌冬一定会告诉他实情。
他相信这个实情,只是个平淡的事情,没有误会,连插曲与事件都算不算。
但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与紧紧抿住的双唇,都脱离了他的意志。
他无法挪动一步,也无法开口说一个字。
郁禾的样子明显不对劲。
楚凌冬皱了眉头。
这个时间,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又是从哪才回来。让他有些担心。
楚凌冬干脆挂了空档,拿了外套,下了车。把外套披在了郁禾的身上,又拉了拉,才又从衣兜里拉出了郁禾的双手。
一贯由于受孕而有些高热的手,现在冰得像块石头。
楚凌冬把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搓了搓,才又交叠在一起用双手焐着。
“发生了什么事?”楚凌冬用一贯深的目光看着郁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冷,郁禾觉得楚凌冬手里的温度十分高。
他缓过了神,“没有。”
楚凌冬不说话,只是审视他。
不可能没有事。他从没有见过郁禾这副样子。
甚至在他从另一个世界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第一次向自己的时候,也是震惊大于失落。
而现在这个样子,像是丢了魂。
因为想着今天要过来,只不过是一天没有给他打电话。就出了这事……
楚凌冬不再多问,拉开后车门,把郁禾拦腰抱了起来,直接塞进了车里。
楚凌冬把车驶了出去,目标却并不是自家别墅的停车库,而是后面的绿化园区。
常绿的耐寒树与观景树杂列在小路两边。道路边只稀疏地亮着一盏路灯。
在一圈暗淡的光线中,雪花飞得像是无数只投火的蝴蝶。
楚凌冬挂了停车档,刹了车,却没有把车熄火,车里燃着旺盛的暖气。
他下了车,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与郁禾一起坐在后座上。
郁禾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楚凌冬握住了郁禾的手,柔声问。
郁禾想把手抽出来,但楚凌冬的手大而干燥,覆在手背上,十分舒服。
郁禾居然没有办法动弹。
郁禾现在回过神来,明白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