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苏城见顾清浅一脸决绝的神情,苦皱了下眉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爹,我和娘在这里生活得挺好,我看您,还是回去吧。”顾清浅态度坚定道。
她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回去了,难道又要看人的脸色过日子吗?
“浅儿,我想,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顾苏城叹了口气,一脸为难。
“误会?”顾清浅一听这话,立马就不高兴了,“爹,难道至今您都觉得是误会吗?难道娘身上的伤都是假的吗?”
顾苏城不由看了夏清荷一眼,他来的时候,夏清荷并没有让他去看她身上的伤。可他知道,顾清浅没有说谎。
那伤,他有些不敢去看,怕自己的心会受不了。
“清浅,你爹这次来,就是来接咱们回家的。”夏清荷知道顾清浅和顾苏城之间有误会,所以由她站出来说话比较好。
“娘,您还想回去吗?”顾清浅苦皱了下眉,“难道您忘了,就是在那个地方,弟弟没了吗?难道您觉得,弟弟的死只是一个意外吗?”
“够了清浅,你胡说什么?那件事,是我不小心才……”
失去儿子,对夏清荷来说是最大,最深的痛。
她何尝不知道,那件事,并不是一场意外?
只是,她不能说,也不想说,因为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娘,您怎么就如此善良呢?被人欺负了,还要帮着人家说话,您是不是傻?”顾清浅是真的生气了,倘若母亲可以强大一些,也不至于落得个今日的下场。
在将军府里,没有亲信的人也就罢了,甚至连夫人的强悍都没有,以至于让府里的下人都不将她们母女放在眼里。
那些下人们,人前人后的模样,她实在是受够了。
“娘,如果您想回去,那您就跟着爹爹回去吧,我要留在这里。”顾清浅想着,母亲和父亲感情深厚,到底是分不开的,可她不同。
她在这个世界没有爱人,所以没有哪个男人值得她去牵挂,而经过这件事,相信父亲也一定会对母亲上心许多。
“胡闹!”夏清荷见顾清浅这般倔强,骂了一句。
这样的顾清浅,实在是太胡闹了。
顾苏城如今都亲自来了,她们若是不回去,岂不是会有人说她们母女俩不知好歹吗?
“不,我不回去。”顾清浅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态度坚决。
她就是不回去。
顾苏城这次来,也是铁定了心要带着她们回家,所以哪怕顾清浅在使小性子,他都不计较,也都明白顾清浅为何会如此。
顾苏城走过去,在顾清浅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满是哀怨。
顾清浅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眸,这才发现父亲的头发上多了几根白发,她的心再次隐隐作痛。
“浅儿,是爹无能,没有保护好你和你娘。府里的下人,爹爹都给换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们母女。”
这话,铿锵有力,带着对顾清浅的承诺。
顾清浅不得不承认,当她得知父亲为所做的一切时,到底还是愣了愣,是她低估了父亲对母亲的那份爱。
其实,父亲常年在外,府中的人和心,他又如何得知呢?
怪只怪,袁思瑶伪装得太好,竟然父亲察觉不到一丝破绽来。
“爹知道,你对你大娘有意见,爹也知道,你大娘她平日里对你和你娘有些严苛。可你要知道,你大娘是当今丞相的亲妹妹,就连皇上也要让着几分,更何况是你呢?”顾苏城说到这儿,再次叹了口气。
顾清浅再次一愣,有些不置信的看着父亲,难道说,父亲知道袁思瑶在背后做的那些事?
“爹……”到底,顾清浅没能忍住,鼻尖一酸,泪水便夺眶而出。
没想到,在她抱怨父亲的同时,父亲却这样保护她,疼她。
她错了,她不该这么不懂事。
“好了,你要记住爹和你说过的话。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你和你娘,爹也不再年轻了,再过几年,爹就准备辞去将军一职,咱们一家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顾苏城伸出长了茧子的手,动作轻柔的为顾清浅拭去眼角的泪水。
那只手,虽然布满了茧子,擦在脸上也有些疼,可顾清浅却更为心疼。
这些年,父亲常年在沙场上拼命,手上也落下了厚厚的茧子,那是手握兵器造成的。
原来,是她误会了她的父亲。
可能父亲不知道当中的细节,但父亲知道,她和母亲在将军府里没少受苦。
为了她和母亲,父亲可以将府里所有的下人都给换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回去?
再不回去,那她就是矫情了。
“爹,我们回家。”
顾清浅反手握着顾苏城的手,哭着笑了。
“嗯。”顾苏城点了点头,只见眼眶中有泪光在闪烁,可他是个男人,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
顾清浅将消息告知给了永杏他们,于是几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跟着顾苏城出了这家客栈。
车夫牵了马来,夏清荷在顾苏城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不知怎的,站在马车外,顾清浅不禁抬头往这家客栈看了看,许是住的时间有些长了,她居然有些舍不得离开。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一晚,霍清风送她回来时的情景。
“衣服!”
顾清浅似是这才想起来,霍清风的那件衣服她还没有还回去!
只因住的地方距离煊王府实在是远了,她懒得跑,没想到一直耽搁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