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兜里的手机震荡起来,她不想接。房间门被拍起来,她也不想去开。
现在就算是世界要毁灭了,都没这个事情重要。
其实她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怕黑怕鬼怕一切可怕之物,但现在却一动不动地瞪着棒子上面的标记。
千万不要两根,最好一根,老天爷已经对她够残酷了,这次要温柔一点。
液体一点点被吸上去,第一根紫色的线出现。她死死咬着自己手指,等待第二根线。保持姿势约莫三分钟,第二根线还是没出现。她终于舒了一口气,得救了。
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散发着难闻的汗味,外面拍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
她走出去,有点烦躁地拉开门,欧阳北黑着脸站在外面,“伍苇,你干嘛?”
她虚弱一笑,道,“内急。”
欧阳北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一把推开她走进来,直奔卫生间。
这人什么毛病呢?都说是内急了——
结果,他直接一眼看见了放在洗手台上的验孕棒,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伍苇有点尴尬,道,“这个,就是例行检查一下。大姨妈晚了一天,我有点怕——”
欧阳北抬头,“怕?”
当然怕了,现在这状态,内外交困,谁不怕?
“你别担心,如果有麻烦我自己会解决的。”她看他黑着脸,以为他也吓到了,勉强道,“这次没事,是我自己发神经想多了。”再说了,如果真有麻烦也不会麻烦到他。
他伸手,用力掐着她的脸,有点咬牙道,“还真是谢谢你的体贴了啊。”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来得莫名,走得也莫名。
伍苇心里很忐忑,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避孕这种事情是忌讳吗?
她有点摸不准,还是向王文远咨询,道,“王助理,老板之前的那些女伴,那个避孕是怎么处理的呢?想了解一下——”
发完这个短信,她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虽然是助理,但一个大男人从哪儿能知道这种程度的隐私。只好又道,“算了,当我没问过——”
对面直接了当地发了一张鄙视的表情过来,附一句话,“不是要结婚了吗?操什么闲心?”
伍苇叹一口气,回了老实话过去,“这不是不得以配合老板挣生活费嘛,我等自己的事情了了肯定要闪的。要是生个娃出来,多遭罪啊,你说是不是?”
王文远没回答,手机一片可怕的寂静。
呵呵,电话那头的人挑眉,闪?这是要翻天了,不收拾收拾不知道厉害。
第41章 病了
晚上的饭依然是自助餐,伍苇被下午惊吓一场后已经完全没心思关注欧阳北的动向, 一个人端了满满一盘子食物缩在角落里吃。吃好后, 她拿了两个水果和两瓶果汁, 果断跑回房间缩着去了。
临走的时候陈晓抓着她, “晚上还有活动,狼人杀, 最考智商, 这才是重头戏——”
她丧气道, “姐,我叫你姐还不行吗?我是真的顶着不住了,再说了, 你觉得我有智商这玩意吗?”
陈晓不和她废话,道,“你是领导, 你不在有什么意思?”
伍苇压着嗓子, “我是怎么当领导的你还不清楚吗?这种时候你当然要顶上去,一年以后接班。所以现在对我睁只眼闭只眼好吗?”
不料她都说这份上了, 陈晓还是不放她, 眼睛投向角落里的一桌。欧阳北和苏惠团坐在一起, 两人仿佛又说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一样, 对着笑得乐不开支。周围的公司高管目光似有似无地投过去, 毕竟欧阳和伍苇的婚讯,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还是知道一点的。
“伍苇,你的情况既然已经是这样的, 就应该打起精神来拼一下。对不对?”
伍苇咬唇,半晌道,“陈晓,你不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真喜欢另一个人,从眼睛里能看得出来的。欧阳北跟我,还真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说完这个话,她自己有点失落了,转身上楼去。
基地位于郊区,住宿的旅馆楼算是自建,所以在天台也被开发利用营业,直接装修成了适合烧烤和喝酒的场所。现在正是夏季,天气又好,是观星的好时节。
伍苇独自摸上楼,还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缩起来,将果汁和水果丢在小桌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上的银河西坠,群星静默,浩大而壮阔的星云按照自己的时间和节奏一点点移动,只有当夜航的飞机飞过时,才有一点光在这巨大宏伟的画卷上描出一点韵律,代表着人类的渺小。
罗薇和陈晓的善意她是深切地感受到了,大约也能明白她们的意思。无非就是既然已经狗屎运地撞到了一个昏头的富二代居然愿意和她结婚,那自然就要积极主动地将目前的状况变得更乐观一些。
如果,他们是正常的恋爱的话,这是正常的想法。
可他们不是。
他们俩一个是死要钱的穷鬼,一个是只要美色和女人打发时间的落魄富二代。
伍苇的少女时代也有过和男同学眉来眼去酸酸甜甜的朦胧初恋,大学时候也偶尔会被男生追逐。她也对未来会爱上什么人有过很多的幻想,但这些美好和单纯的东西被一场车祸撕裂,以遂不及防额姿态将她狠狠从空中楼阁里扯出来啪唧一声摔在泥地里。
王文远告诫过她几次要谨守本分是有原因的,也不过就是因为发现她被欧阳北的脸迷惑了。这人实在太有侵略性,极其强势地进入她的生活,想要忽略他都难。
和以往那些可以翻篇的小暧昧比起来,欧阳北是一本厚重的书。
她不能再骗自己没有对他动心,她整整一天的视线都围着他在转。当他看自己的时候心里忍不住高兴,他过来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当两人的肌肤相亲的时候,电火花也在血管里流淌。
她喜欢上了他。
可如果她忘记了自己的初心,被男色迷惑了眼睛,贸贸然搞什么我喜欢你我爱你,那她极有可能既得不到钱最后也把自己搞丢了。她不聪明,但人财两失的事情绝对不干。
伍苇将头靠在椅子背上,想起几年前高考刚结束,也是这样一个夏天的晚上,她和齐芦呆老家的阳台上看星星。齐芦问她,“你就真要一直跳舞吗?年轻的时候还行,等年纪大了跳不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