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俏俏边说边回忆着那些往日时光,目光不自禁地放柔了起来,“我哥比我大了整整十三岁,我小时候他是真的很疼我,几乎每次出门都是他把我抱在怀里的,我那时候也很黏他,他还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有这么高了,站在他身边总是特别地有安全感,从小到大,我几乎很少见他生病过,倒是我,小时候因为贪吃,可没少受病痛的折磨,那时候爸爸和爷爷总是很忙,我妈又不喜欢我,陪着我在医院的除了我哥就是王姨了,那时候小,不懂得生病是一件不好的事,就想着我哥待我这么好,等有一天他生病了,我也要像他照顾我一样的照顾他。”
说到这里,程俏俏又轻轻地笑出了声,“你说那时候的我傻不傻,竟然因为我哥对我好就盼着他生病!后来他就去了美国读书了,那几年里我们没有之前那么亲密了,有好几次我去美国看他的时候,都发现他脸上带着伤,问他什么他也不肯说,只潇潇洒洒的对我说,跟别人打架了!男人脸上挂点彩也很正常,不是更显男人味了吗?其实现在想起来,他那哪里是跟别人打架了,分明是遇到偷袭了,谢东当年想扶程习恺上位,自然也会在暗地里拼了命地踩他了。”
“你不知道当我知道这一切是谢东在背后操作的以后,我心里有多难过,我想多亏了我哥是个大英雄,不然有可能现在我都见不到他了,我哥这个人怎么说呢?其实你别看他外表高冷,他内心其实火热着呢,只是小时候就见惯了家族内斗的丑陋,还有过早地成为程氏继承人看尽了世间的丑态,所以就将他整个人封闭了起来,陶子,抛开别的不谈,程习之是真的值得女人不顾一切的爱上他的,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他刚回来继承程氏的时候,我老迷他了一段时间,我看着他时就在想,这么极品的男人要不是我亲生哥哥的话,我一定得把他拿下来!唉,”她叹了口气,心疼地抬手抚了抚程习之即使是睡着还紧蹙的眉头,“世人哪里会知道上位者的艰辛,京都人人都说程习之是修了几世的福份才投胎到这么好的人家,可又有几个人知道他背后的辛酸呢!”
程俏俏就这么跟她闲聊着,陶乐乐也很认真地听着,她知道程俏俏这是在心疼程习之了,毕竟跟她相比来说,程习之承受了太多太多。
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以后,程俏俏才眨着眼睛看了看陶乐乐,“你会不会嫌我烦?”
陶乐乐摇摇头,“看得出来,你心情不太好,是因为你哥吗?如果是因为他,你别担心,刚才那个医生说了,他没什么大问题,而且他身体素质很好,等下如果这两瓶液体输完,他的烧退下去的话,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希望吧!”程俏俏看着缓缓流动的液体,又忍不住地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这时候好像不应该在你面前说这些,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陶子,我刚才在下面告诉邹昊我有男朋友了,让他以后见了我不用躲着走了,我也不会再纠缠他了。”
……
陶乐乐默了几秒才看向她,杏眸里没有不耐烦的意思,相反地,更多的都是关心,“那你有男朋友的事,是真的吗?”
“……”程俏俏思索了一会儿后才点点头,半晌涩涩地笑了笑,“其实在回来之前我也在犹豫这件事,但是刚才碰到邹昊的时候,我忽然地就确定了,既然他已经选择了新的生活,那我未尝也不可呢?何况这个人对我那么好,在英国的这几个月,几乎天天陪着我,知道我心情不好,就变着法的讨我欢心,虽然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喜欢他,但我想终有一天,我应该会像曾经喜欢邹昊一样的喜欢他,所以就在刚刚,我在电话里,答应了他的追求。”
“……”陶乐乐岂会听不明白她话里的那些纠结,但是她不是当事人,又没有见到她的这位追求者,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对于程俏俏她是真心喜欢的,抛开她是程习之的妹妹来说,她也实在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性格干脆,做事也都是直来直往的,这一点上和蒋倩南还真挺像,她们都属于那种自带光芒,活得风风火火的少女。
卧室里蓦地就安静了下来,俩个人都各怀心事地盯着缓缓流动的液体,有一些情绪在各自的心里慢慢化解开来。
许久以后,程俏俏也有些困了,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伸手指了指大床边的沙发,“陶子,我先躺那里眯一会儿,等下你困了换我。”
陶乐乐冲她挥挥手,“在沙发上多难受啊,你还是好好回卧室去睡吧,这里有我,你放心。”
“不行。”程俏俏很坚决地撇撇嘴,“把你熬坏了可怎么办,我就躺在这!”
陶乐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她睡着以后,从衣柜里取出来一个蚕丝被给她盖上。
程俏俏的意思她懂,她怕独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会看着程习之想不开,所以也才会刚才和她闲聊了那么多关于她和程习之的往事,其实她不会的,外婆的事对她的打击是很大,可也让她明白,好好活着为她争一口气有多么重要。
外婆的葬礼上她的那些老伙伴,还有桐镇上的那些认识她的人,他们现在都像外婆当初盼她一样有出息地盼着她成材,所以,她绝不可以让她们看低了她,相反地,如果她真想不开去做了傻事,那才是她真正做了件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罗雅醇这么利用她一场,又把无辜的外婆牵扯了进来,她是绝对要看看她的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