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熊子脑门子上满是汗水,浑身都被汗水打得透湿。双腿直打颤,前天街头乱战时身上留下的伤口还没好彻底。
但他仍是紧咬着牙关,握着双拳,疯狂的在山路上狂奔。
胸口那道伤口的缝合线早已经崩开,血水从崩裂的伤口中不断渗出,将他身上的卫衣都被血水染红。
“他娘的,快点啊……再快点。”
熊子一边狂奔,一边怒吼!
他在在街头混了六年,之后又在黑虎帮下堂浑浑噩噩的混了六年。
从那个贫困无比的小山村出来,至今已经十二年没有回去过了。这么多年,熊子以为自己会像其他人那样,不是死在街头,就是死在黑虎帮。
但是那天晚上在老街拆房遇到陆修起,第一次,熊子突然发觉他自己或许应该有另外一种活法。
不是在罗建手底下混日子,有钱的时候就去酒吧狂欢,没钱的时候就出去打架。
每天就在打架、喝酒和女人之间。
从罗建手上扣下来那点少得可怜的钱,然后继续循环。
在黑虎帮,熊子就像是一条狗,所有人都会欺负他。
帮里的那群家伙有事没事就喜欢使唤他做各种事情,以前熊子不在乎,但是那天晚上之后,熊子觉得或许可以去找陆修。
但是从碰到陆修的那天开始,熊子就改变了。
不再像以前一样整天脸上挂着憨笑,浑浑噩噩度日。
他在黑虎帮下堂混了六年,从来都没拿到过五万块钱。但是陆修,只是见了两面,他就给了熊子五万块。
当时拿到钱,回到酒店里一个人的时候,熊子有种想哭的感觉。
士为知己者死!
这是熊子唯一的想法。
陆修让他去医院监视住林夕远父子,但是他都没有做好,熊子心里头恨不得把自己锤死。
而且前面那两辆车里的家伙都有枪,他必须追上去,尽量做点什么,而不是让陆修一个人面对危险。
所以即便现在双腿都快跑断了,胸口透着钻心的疼,他还是不管不顾。
“快点啊,熊子,你这个废物……”
熊子拼命的往前冲。
夜色下,路边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
“强子,甩掉他了吗?”
黑色现代轿车上,开车的男子再次拿起对讲机问了一句。
“昭哥,已经甩掉了,我现在跟阿勇在追你的路上。”
后面的那辆车里,开车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脖子上纹着一道刺青,叫赵四强。
在他身边的副驾驶座上,正坐着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子,一边擦拭着手上的手枪,一边对着对讲机说道。
“那就行,我会开慢点,你快点跟上来。”
张昭点点头,关掉对讲机,侧身看了一眼林夕远。
“林先生,没问题了,后面那辆车已经被甩掉。”张昭嘴角勾着一抹冷笑。
“这是刘总找人给您三位买的机票,今天晚上十一点半的飞机。”
一边说着,张昭一边伸手到胸前西装口袋里拿出三张机票递给林夕远。
噌……
就在林夕远伸手准备拿票的刹那,异变突生。
前面公路上,两道强烈的远程车前头灯突然射出,将整条公路都照的通亮无比。
“小心!”
林夕远脸色一变大声提醒道。
张昭下意识的抬头,眼睛却差点被那道强光给闪瞎掉,他想要直接冲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楚路。
轰!
轿车在公路上一阵扭动,然后轰的一声撞到路边的一大堆石子上。
剧烈的撞击下,整车上的人都是猛的朝前面撞去。
林夕远的额头狠狠砸在车子上,一下子就磕出一道巨大的伤口,猩红的血水从中狂涌而出。
至于开车的男子张昭,整个人差点飞出去。
右手左臂卡在车门里,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弯度,看样子已经被折断了。此刻双眼紧闭,整个人已经疼的昏死过去。
至于后座上的林朝和林夕远老婆,因为有前面座椅挡着,受伤程度还算好,不过身上也都是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正在后面不停的惨叫。
“草……你他娘的怎么开车的。”
林朝死死抱着额头,刚才那一下他的头撞在前面林夕远的座椅上,差点没把头给撞破。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此刻正对着前面开车的张昭破口大骂。
“还有前面那个煞笔,草他娘的,大晚上开远程灯……”
林朝愤怒的大吼,他身边的女人则是一脸恐惧,因为她已经透过前面的车窗,看到一个人提着一柄三棱军刺朝它她们坐的车子慢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