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使劲的拉扯着郑景焕的胳膊,朝着陆朝宗磕头道:“烦摄政王操劳。”
“母亲,儿根本就不喜那什么苏三。”甩开侯夫人的手,郑景焕皱眉道:“你们这自作主张的,哪里听过我的话?”
侯夫人气急,狠狠的拍着郑景焕的肩膀道:“闭嘴!你个蠢东西,摄政王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说罢话,侯夫人抬手,猛地一下就扇了郑景焕一巴掌。
捂着自己的脸,郑景焕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侯夫人。
侯夫人只这一子,从小爱若珍宝,哪里舍得动一根手指头,这会子攥着钝痛的手掌心也有些心疼后怕,但却因为在陆朝宗面前,所以只能绷着一张脸把戏做足。
“蠢东西,还不跟摄政王谢恩。”
侯夫人知道自个儿是被这陆朝宗给诓骗了,他明明看中的是这个苏阮,却偏将那苏惠蓁给推了出来,现下她是要这苏惠蓁得要,不要这苏惠蓁也得要了。
郑景焕捂着自己被扇了一巴掌的脸,咬牙狠瞪向侯夫人,紧抿着嘴不说话。
陆朝宗似乎也不恼,只像看耍猴戏似得看着两人道:“不必,待圣旨下来了,侯夫人与小侯爷便跟皇上谢恩吧。”
话罢,陆朝宗侧身,将手里的油纸伞递给苏阮道:“雨天湿滑,阿阮姑娘回府小心。”
苏阮犹豫着伸手接过陆朝宗手里的油纸伞柄,湿漉漉的雨渍粘在指尖上,和着熟悉的檀香生味。
“那,那王爷不是没伞了吗?”苏阮仰头,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陆朝宗但笑不语,一旁的刑修炜撑着油纸伞上前,帮陆朝宗遮去头顶细雨。
苏阮紧了紧自己捏着油纸伞柄的手,面色燥红。
人家是摄政王,哪里像她只是个礼部尚书府的姐儿,出门连个伞也没人帮她遮。
兴文从一旁匆匆赶来,候在苏阮身后,“二姐儿,马车备好了。”
“嗯。”苏阮应了一声,微微屈膝与陆朝宗行礼之后,便撑着伞袅袅而去。
因为刚才这一闹,西阶的宾客皆出来看了热闹,瞧见撑着油纸伞缓步消失在雨幕之中的苏阮,无不低声惊叹,美人如斯,艳冶销魂,怪不得连这摄政王也拜倒在了其石榴裙下。
这真正是做鬼也风流呀!
陆朝宗站在雨幕中盘着手里的花中花,一双厉眸扫过西阶众宾客,突然冷哼一声。
瞧见陆朝宗的面色,那些看热闹的人赶紧缩着脖子退了回去,生怕晚退一步这脖子上头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苏阮坐上了回府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苏府。
丫鬟们正站在芊兰苑的垂花门前等她,苏阮提着裙裾进到主屋,刚刚坐下吃口茶,就听到外头传来鞭炮礼鸣之声。
“二姐儿,是皇上的圣旨来了。”半蓉伸手撩开珠帘,走到苏阮的身旁小心翼翼的道:“是给三姐儿和武国侯府郑家的小侯爷赐婚的圣旨。”
这么快?
苏阮愣了愣神,捧着手里的茶碗又吃了一口茶。
看来今日这陆朝宗在陈郡王府是有备而来啊,这么快圣旨就下来了。
对于苏惠蓁来说,能攀上这武国侯府郑家,自然是件高兴事,就是于苏府来说也是件高兴事,但苏惠蓁看不上这小侯爷,她看上的是陆朝宗,所以在院子里头发脾性砸了碗碟,一日都未用食。
李淑慎没法子,只能去寻王姚玉,但王姚玉也没法子,这圣旨都颁下来了,她一个户部尚书夫人,能做什么呀。
翌日,武国侯府郑家派人送了聘礼来,苏惠蓁躲在院子里头不见人,是王姚玉和李淑慎出去接的人。
苏阮呆在自己的芊兰苑里头,听着半蓉说那苏惠蓁气的又是半日没用食,喜滋滋的吃着白玉小碗里头的糯米糍粑点头。
“二姐儿,这糯米糍粑吃多了伤胃。”半蓉话罢,看那苏阮还在探着脑袋往小碟里面夹浇着桂花汁的糯米糍粑,赶紧开口劝道:“过会子就用午膳了,二姐儿还是先别吃了吧。”
“我再吃一块,最后一块。”苏阮的嘴不停,手里头的筷子也不停,夹过小碟里头那块最大的糯米糍粑就放到了白玉小碗里。
半蓉劝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姐儿。”禄香端着午膳进来,脚步匆匆,“刑大人来了。”
苏阮含着嘴里的糯米糍粑,半张白玉小脸鼓囊囊的圈成圆。
“苏二姑娘。”刑修炜候在内室珠帘处,朝着里头的苏阮道:“奴才奉主子之令,给苏二姑娘送了东西来。”
禄香踌躇着上前接过刑修炜手里的粉彩花卉食盒,然后将其置于漆木圆桌上道:“二姐儿……”
咽下的糯米糍粑撑到了喉咙,涨涨的有些疼。
苏阮抬眸看了一眼那刑修炜,又看了一眼这粉彩花卉食盒,犹豫半响后声音细哑道:“打开。”
“是。”禄香应声,小心翼翼的掀开了食盒盖子,露出里头第一层的春卷。
这粉彩花卉食盒一共有四层,第一层是春卷,第二层是凤梨酥,第三层是什锦饭,第四层是一小碗樱桃肉,但周边却用细薄的里脊肉卷了一圈做装点。
苏阮瞧着那樱桃肉亮了亮眼神,却在一一扫过这四盘碗碟时蹙起了娥眉。
刑修炜躬身站在珠帘后,语气轻缓道:“主子吩咐,这马上便要年过半了,这四盘菜赠与苏二姑娘好好细尝。”
听着刑修炜故意咬出的“年过半”三字,苏阮下意识的咬住筷尖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