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陆朝宗端详着苏阮的左耳,指尖轻捻,将那只玉兔耳坠戴到了她的左耳上,然后轻揉慢捻的调整着位置。
苏阮垂着眼睫,纤长睫毛轻动。
“好似有些紧。”
帮苏阮将两只玉兔耳坠都戴到了耳垂上,陆朝宗微微俯身,帮她调整位置。
浓厚的檀香味萦绕在鼻息之间弥散开来,苏阮屏着呼吸,心口处“咚咚咚”的跳的厉害。
陆朝宗垂眸,盯着苏阮的耳垂细看,小小巧巧一点,散着玉色萤光,仿若尚好的美玉般让人爱不释手。
看着那越靠越近的陆朝宗,苏阮双眸一窒,下意识的一个扭头,那插在发髻上的花顶梅型簪便匆匆略过陆朝宗的眼尾,拉出一长条的血色。
“嘶……”陆朝宗侧眸,抬手按住自己的眼尾。
苏阮惊惶抬眸,看到那顺着陆朝宗面颊蜿蜒而下的细长血丝,当即就变了面色。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手忙脚乱的掏出绣帕帮陆朝宗按住眼尾,苏阮掂着脚尖,面色苍白。
“无事。”覆上苏阮的手,陆朝宗微侧身往一旁看去,然后缓慢开口道:“孔姑娘那处可是有什么好物,站了这许久也不见出来说说话?”
听到陆朝宗的话,苏阮惊诧抬眸,眼看着那孔君平一脸笑意的从一旁古树后走出道:“臣女这不是怕打扰了苏二姑娘和摄政王的雅兴吗?”
苏阮面色羞赧的赶紧将自己被陆朝宗捏在掌中的手抽回,然后踩着脚上的绣花鞋往后退了一步,与陆朝宗拉开距离。
陆朝宗一手按着眼尾,一手托着手里的花中花,眸色冷冽,“孔姑娘此举,怕不是君子所为吧。”
“臣女是女子,不是君子。”孔君平缓步走到苏阮和陆朝宗面前,脸上笑意渐敛道:“女子易为情所伤,可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伤的最终还是女子。”
孔君平对陆朝宗有意,苏阮是知道的,但能这般大刺刺将这种话当着心上人的面说出口的人,苏阮却还是头一次瞧见。
“伤也罢,死也罢,与本王无关。”陆朝宗一拢宽袖,面色冷凝。
听到陆朝宗的话,孔君平自嘲道:“都道摄政王无情,我看不是无情,只是情往之处不同罢了。”
说罢,孔君平转头看向苏阮,“无情之人,若是有了情,才最是伤情。”
苏阮抬眸对上孔君平那双微红眼眸,不知为何突感心酸。
“姐。”一身穿靛青色宽袍常服的男子头戴玉冠,缓步从她身后走出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今日不回去了,就在苏府叨扰一晚,不知苏二姑娘可欢迎?”孔君平扭身,笑意盈盈的看向苏阮。
☆、独发
苏阮自然是不能拒绝孔君平的请求的, 而且这苏府做主的也不是她。
王姚玉对于陆朝宗的来访,十分惊恐, 她匆匆安排好衍圣公府的人, 便毕恭毕敬的端着茶水给陆朝宗送了上去。
陆朝宗翘腿坐在大堂首位的太师椅上,姿态肆意, 神色慵懒, 只眼尾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细长血痕,将他那张原本便隐戾的面容更是衬得凶狠了几分。
首座下首处站满了前来参拜的苏府家眷, 王姚玉作为苏府的大夫人,自然应当承担起接客的重任。
“不知摄政王此次前来……”
王姚玉紧张的站在一旁, 有些无助的朝着苏致雅看去。
苏致雅安抚性的拍了拍王姚玉的手背, 声音温和道:“父亲久去江南未回, 摄政王此次前来是行慰问之事。”
“哦。”王姚玉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目光踌躇的往陆朝宗看去。
陆朝宗盘着手里的花中花,一手端起茶碗轻抿一口, 双眸半阖道:“苏大人治理江南水患,劳苦功高, 今日本王瞧那后园子不错,明日准备在苏府办场青蟹宴,慰劳各位前去江南治理水患的大臣家眷儿女。”
话说到这里, 陆朝宗微仰下颚看向王姚玉,“不知王夫人意下如何?”
王姚玉自然拒绝不得,只能讪讪的应了。
“既如此,那本王今日便在苏府叨扰一夜, 王夫人可嫌弃?”
“不敢不敢,摄政王大驾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哪里敢有嫌弃之意。”王姚玉哆嗦着唇瓣说完话后,赶紧吩咐管家去将别院打扫出来。
苏阮站在苏致雅身后,侧眸看向站在陆朝宗左下首处的苏惠蓁。
因为在院中养病数日,所以苏惠蓁的面色红润康健,身上也多了几两肉,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绯红裙衫,更显腰肢粗实了几分。
“苏三姑娘?怎么胖了一圈?”陆朝宗放下手里的茶碗,嘴角扯起一抹谑笑。
听到陆朝宗的话,苏惠蓁面色涨红,赶紧垂着脑袋往后缩了一步。
作为女子,对于自个儿的身段容貌自然是极为重视的,苏惠蓁在众人面前被陆朝宗嘲讽,当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
“也是,苏三姑娘都与武国侯府郑家的小侯爷定亲了,有一道圣旨压在上头,这是胖是丑,当然无所谓了,毕竟这娶要娶,不娶也要娶。”
陆朝宗慢条斯理的说着话,那说出的话讥诮意味浓重,句句扎心戳在苏惠蓁的心口,让她那张原本涨红的脸一刹惨白。
“这位是苏二公子?”陆朝宗转头,将目光投向那苏致重。
苏致重身上的伤已然大好,只一只腿还走不利索。
“是。”听到陆朝宗提到自己,苏致重赶紧上前拱手行礼,“给摄政王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