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知晓她的秉性,才如此大怒。”苏钦顺猛力的拍着茶案,显然被气得不轻,“我自问从小对你严加管教,哪知你竟养出了这种脾性,偷了二姐儿的檀香木吊坠不说,还死不赖账。”
对于苏钦顺来说,苏府的名声,是头等大事。
苏府世代书香,此等好名声,不能毁在了他的手里,不然他只能以死谢罪,以告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了。
“大哥,蓁儿只是一时糊涂,她已然真心悔改。”李淑慎哭哭啼啼的道:“前些日子还差点绞发,随着那监寺和尚去了。”
“去了也好,念经吃斋,给苏府谋点福祉。”
虽是这样说话,但苏钦顺看着面前苏惠蓁那张惨白面色,怒火之下还是有许心疼的。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亲侄女,苏钦顺自然是舍不得放人去长伴青灯古佛的。
苏阮放下手里的茶碗,细细的拨弄了一下指尖,然后袅袅从花厅后走出。
“父亲。”
“你来了。”抬眸看向苏阮,苏钦顺皱眉,语气有些不太好。
“是。”苏阮垂着眉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惠蓁和李淑慎。
“蓁儿偷了你的檀香木吊坠,此事她已知错,但如何处置,由你来定。”
苏钦顺的是非观念很直,他只要知道是你错了,就一定不会包庇,这也就是为什么苏惠蓁能屡屡得逞陷害苏阮的原因。
苏惠蓁会精心设计一个陷阱给苏阮跳,待苏阮跳下去之后,再去告知苏钦顺,而此事确是苏阮做错了,苏钦顺为表公正,定然不能偏袒。
苏阮百口莫辩,苏钦顺偏听偏信,总是相信苏惠蓁的话,所以心中自然对苏阮有了偏见。
此次苏惠蓁犯事,苏钦顺也不偏袒,拿出了平时公正不阿的态度来。
“女儿觉得,按家规来就好。”苏阮声音软软的,却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意。
原先她以为这苏惠蓁是真心悔改,后来觉出她在做戏,便再没了怜悯同情之心。
听到苏阮的话,苏钦顺沉吟片刻后喊了管家过来。
苏惠蓁面色惨白的跪在那里,摇摇欲坠。
李淑慎单手扶住苏惠蓁,突然惊喊道:“大哥,蓁儿昏过去了……”
“婶婶莫急,朱大夫教了我一招。”苏阮轻笑,拢着宽袖半蹲在苏惠蓁面前,尖利的指甲戳上她的人中,死命掐了下去。
在青蟹宴上时,这苏惠蓁就做过假意昏死过去的事,苏阮受平梅提醒,特意留心,果然不知所料,这苏惠蓁又故技重施了。
“你干什么呢!”李淑慎大惊,抬手就打开了苏阮的手。
苏惠蓁受不得疼,浑身一震,假装幽幽转醒。
苏阮捂着自己被李淑慎打红的手背,脸上笑容微敛,“婶婶莫恼,您瞧,三妹妹这不是醒了吗?”
话罢,苏阮神色关心的看向苏惠蓁,“三妹妹觉得如何?可是清醒了?”
苏惠蓁披散着头发靠在李淑慎怀里,那双掩在黑发之中的双眸恨恨的瞪着苏阮,只感觉心口火烧一样的恨。
原先像蝼蚁一样被她踩在脚下的人,竟然爬到了她的头上。
见苏惠蓁转醒,苏钦顺皱眉,将目光转向苏阮。
“二姐儿,关于那陆朝宗要来求娶你一事,你是怎么看的?”提到陆朝宗,苏钦顺原本就难看的面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苏阮垂眸,正欲说话之际,却是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疾呼声。
“大老爷,摄,摄政王,摄政王来了……”管家连滚带爬的进来,脸上都是被吓出来的冷汗。
“慌什么?”苏钦顺拍掌起身,一抬头却是瞧见那领着一群锦衣卫飒飒而来的陆朝宗。
穿着花衣蟒袍的陆朝宗姿态凛然,面色冷峻,身后是两列排开的锦衣卫。
锦衣卫重新恢复至今,已有六百零三人,个个都是精英翘楚,此次陆朝宗亲自莅临苏府,身后除却那抚顺大将军厉蕴贺和大内总管刑修炜,带着的就是那六百零三个锦衣卫。
腰间的绣春刀泛着冷意,云锦而制的妆花飞鱼服在冷阳下刺目夺神,六百零三个锦衣卫将苏府死守成铁桶。
看着这副场景,就算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苏钦顺也难免有些心虚。
陆朝宗盘着手里的花中花,脚踩皂靴,一步一缓的往前厅内走去。
他走的极慢,但每一步却都压着威势,让厅内之人心中的恐惧层层叠加。
苏阮攥着手里的绣帕,唇瓣紧抿,一双柳媚眼紧紧的盯在陆朝宗的身上,心口发烫。
管家受不住,“扑通”一声软倒在地,汗如雨下。
苏阮往后退了一步,眸中满是陆朝宗那张浸着嘲讽神色的俊美面容。
“本王听说苏大人正在用家法。”轻启薄唇,陆朝宗缓慢开口道:“苏大人若是不介意,本王想一观。”
☆、69独发
结实的藤条阵阵抽打在苏惠蓁站的笔直的小腿肚上, 细薄的素白外裤染上血渍,滴滴答答的落在靛青色的绣花鞋上。
陆朝宗端着手里的茶碗端坐在首位上, 面无表情的道:“管家今日是没用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