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推开身旁的苏阮和婆子,王姚玉跌跌撞撞的跑到陆朝宗的面猛然前下跪道:“王爷,王爷啊……”
“夫人何故如此?”陆朝宗轻垂眼帘,身姿未动。
“王爷,我家老爷勤勤恳恳,忠心为民,定然是不会做出此等贪赃枉法之事的,还望王爷明察秋毫,放我家老爷出来啊……”王姚玉拽着陆朝宗的蟒袍水脚,用力的哭喊。
苏阮上前,扶住王姚玉道:“母亲,你求他无用。”
“哦?阿阮姑娘怎知求本王无用?”陆朝宗慢条斯理的接过苏阮的话,语带调侃。
苏阮气急起身,用力的朝着陆朝宗扬高了脖颈道:“那求你有用的话,你怎么不答应我们呢?”
“自然是求的法子不对了。”陆朝宗嗤笑一声,抬手拍了拍宽袖道:“阿阮姑娘要知晓,这人各有所好,要投其所好才是最好的法子。”
话罢,陆朝宗摆袖,转身离去,留下一阵阴冷檀香味。
苏阮站在原处,看着陆朝宗那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暗咬了咬牙。
这陆朝宗的葫芦里头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一会子说要娶自己,一会子却又把父亲抓了,一会子又说要让自己投其所好?
“二姐儿。”平梅急匆匆的过来,抬手扶住苏阮的胳膊。
苏阮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婆子,声音微哑道:“扶母亲回去。”
“是。”婆子应声,将面色惨白的王姚玉扶出了院子。
苏阮侧眸看了一眼身后的二房,不再多管,只领着平梅往自己的芊兰苑去。
“平梅,将那蛇鳞花钿拿出来,还有我那对玉兔耳坠子。”
“二姐儿,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别多问,先去办,对了,再让禄香准备些吃素食装在那粉彩花卉食盒里,我过会要带出去。”
“是。”平梅应声,赶紧着手去准备。
苏阮站在圆角柜前,挑了半刻,才小心翼翼的捧出一条艳色的石榴裙。
这石榴裙还是上次在春风十里时那沉檀姑娘送与自己的。
苏阮抱着石榴裙转到彩绘纱屏后,褪下身上的素色裙衫。
换完衣衫,苏阮坐到梳妆台前戴上那对玉兔耳坠,又将平梅从库房取出来的蛇鳞花钿贴在额间。
其实若不说这花钿是蛇鳞做的,还是十分精巧细致的,只是苏阮早已知道这花钿乃蛇鳞所制,因此心中便难免有些不适。
忍着不适将那蛇鳞花钿贴在额间,苏阮尽量不去多管它,提起身上的石榴裙转身走到主屋门口。
平梅提着那粉彩花卉食盒过来,停在苏阮身旁。
“二姐儿,禄香做了几样小菜,还有几碟子糕食。”
“都是素食吧?”苏阮再次确认了一遍。
“是。”平梅点头,“一点荤腥都未沾。”
“嗯。”苏阮微微颔首,深吐出一口气后抬步往石阶下去。
昨日里落了一晚上的雨,今天石阶未干,苏阮端着身子往下去,心中紧张,脚下一个打滑差点跌倒。
“二姐儿!”平梅被吓了一跳,赶紧上手扶住苏阮。
“没事。”苏阮站直身子,抚了抚自己跳的厉害的心口。
出师不利呀……
让婆子引了马车到芊兰苑的庭院内,苏阮踩着马凳上了马车,慢吞吞的往苏府门口去。
马车停在苏府大门一侧的角门处,苏阮伸手拨开马车帘子,果然见那辆极为眼熟的古朴马车大刺刺的停在苏府大门前,就怕别人看不着它似得。
抬手拿过平梅手里的粉彩花卉食盒,苏阮戴着帷帽下了马车,抬脚往那古朴马车的方向走去。
刑修炜正坐在车辕后,看到苏阮过来,赶紧跳下马车,搬下了马凳。
“苏阮姑娘,请。”
苏阮踩着马凳,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
马车内,陆朝宗正靠在马车壁上歇息,双眸轻阖,姿态慵懒,手里的两颗花中花细细碾磨着,发出清磁的碰撞声。
苏阮伏跪在小案边,抬手将手里的粉彩花卉食盒置于面前,然后掀开食盒盖子,取出里面的小菜糕食。
小菜是刚刚烧好的,还冒着热气,糕饼也是刚刚出炉的,松松软软的泛着香甜味。
苏阮抬眸看了一眼姿势未变的陆朝宗,犹豫片刻后开口道:“王爷您刚才是说,要将父亲带回去协助调查?而不是收押入狱?”
听到苏阮那旎侬的酥软话语,陆朝宗轻睁开双眸,端起面前的茶碗轻抿一口道:“现在不唤本王的名讳了?”
被陆朝宗说出的话一噎,苏阮垂下眉眼。
刚才是她太过于冲动了,也不知是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子浊气,竟然敢那么明目张胆顶撞陆朝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