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裙裾和宽袍用的是一匹料子,是苏阮特意吩咐宋宫内的尚功局制出来的。春夏秋冬四季,各有好几套。
穿着身上的裙衫从彩绘纱屏后走出,苏阮扶了扶自己的发髻,面容有些羞赧,“好看吗?”
“好看。”陆朝宗负手而立于原处,红袍大袖,俊美如玉。
苏阮提着裙裾转了个身,珠钗玉环轻响,步摇丝绦灵动,一头青丝飘飘绕绕的划过陆朝宗的手背,细软轻滑。
陆朝宗伸了伸手,那青丝滑落,垂到苏阮腰间。
“阿阮平日里不是不喜戴这些东西的吗?”陆朝宗单手搂住苏阮,将人箍在怀里。
苏阮仰头看向面前的陆朝宗,用胳膊圈住他的脖颈道:“雄孔雀争夺雌孔雀的时候,就会摆出自己最漂亮的雀尾。”
“哦?那阿阮的尾巴呢,嗯?”陆朝宗俯身,抵住苏阮的额际,指尖处在她的尾骨处。
“不给你瞧。”苏阮推开陆朝宗,提着裙裾往外去。
芊兰苑的院门口,婆子早已备好马车,苏阮踩着马凳上了马车,身后紧随陆朝宗。
马车内置着糕点茶水,苏阮伸手抓了一把小瓜子兜在掌心里,瞧见陆朝宗,就将那小瓜子尽数放到了他的手掌心里。
“呐,你帮我剥瓜子。”
陆朝宗将那把瓜子重新放回碟子里,然后拿出两个空碟子,一个放剥好的瓜子仁,一个放瓜子壳。
苏阮靠在软垫上,绣花鞋翘起,有滋有味的吃着陆朝宗给自己剥的小瓜子。
“大姐说,这瓜子就要自个儿剥着吃才香。”嚼着嘴里的小瓜子,苏阮盯着陆朝宗的手指看,“这瓜子是奶香味的。禄香特意炒了让我带着吃解闷的。”
“既然自个儿剥着吃才香,那阿阮为何不自个儿剥着吃?”将一碟子瓜子剥完,陆朝宗用苏阮的绣帕擦了擦手。
苏阮喜滋滋的拿过那盘瓜子仁抱在怀里,讨好的跟陆朝宗眨眼,“虽然说自个儿剥的好吃,但是我觉得你剥的更好吃。”
“呵。”陆朝宗轻笑,早已知晓苏阮的这些小把戏,便也不甚在意。
“呐。”伸出自己昨日里刚刚涂好的指甲,苏阮蹭了蹭陆朝宗的胳膊,“我新做好的指甲,若是剥了瓜子,那就不好看了。”
苏阮的手纤白细腻,捏在手里软绵绵的就像是一团凝脂白玉,好似没有骨头一样。陆朝宗尤其欢喜捏着这一双手把玩。
“你做什么?”眼尖的看到陆朝宗蠢蠢欲动的手,苏阮赶紧把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上次我的指甲就是被你给咬坏的。”
看着苏阮那抱着手就跟抱着什么宝贝的模样,陆朝宗脸上失笑。
马车辘辘驶出苏府,往宋宫去。
夏国公主和那些使臣住在宋宫内,陆朝宗每日里要陪着说话摆宴,今次特带了苏阮一道去,那些夏国人听到风声,早就在花萼相辉楼内翘首等着了。
今日的苏阮是精心装扮过的,她瞧着陆朝宗身上的那朱红色宽袍和自己身上的朱红色裙裾,脸上笑意明显。
花萼相辉楼内有一桃园,桃花正盛,春风蘸水而过,簇起一团深红浅粉。
“那便是夏国公主吗?”苏阮遥遥看到那端坐在宴案后的女子,使劲的踮起脚尖往外瞧。
陆朝宗伸手,按住苏阮那几乎都要冲出回廊栏杆的身子道:“当心些。”
“瞧不大清楚。”苏阮站回陆朝宗身边,跟在他的屁股后头走。
“哎,我的妆花了吗?”伸手扯出陆朝宗的大袖,苏阮有些紧张。
“没有。”陆朝宗转身瞧了苏阮一眼,帮她压了压那被春风吹乱的鬓发。
苏阮疾走几步,迈着小碎步与陆朝宗同排而走。片刻后却又觉得不合适,又往后退了一步,艳若桃李的脸上满是纠结神色。
瞧见苏阮的动作,陆朝宗低笑,脚步忽然加快。
苏阮赶紧也快走几步,却是冷不丁的被这厮给拉到了一处回廊死角。
穿着裙衫的后背贴在花窗处,苏阮仰头看向面前的陆朝宗,抹着口脂的唇瓣轻噘,显出那比桃花更嫩的粉色。
“你做什么?”
“嘘。”陆朝宗俯身,轻含住苏阮的唇。
花窗后有一桃花树,长的高大茂盛,从一侧墙壁处探出半个身子,氤氤氲氲的落下一些桃花瓣来,将苏阮和陆朝宗笼罩其中。
苏阮睁着一双眼,盯着面前的陆朝宗看,眼前撒满了桃花瓣,鼻息间是熟悉的檀香味。
一旁有端着漆盘的宫婢路过,走的急匆匆的模样,没瞧见掩在死角处的陆朝宗和苏阮。
刑修炜候在一旁,抬手挥过面前的宫婢道:“往那处走。”
宫婢应声,端着手里的漆盘绕路。
苏阮被陆朝宗亲的浑浑噩噩的,恍惚间似乎听到小皇帝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没瞧见人。
“奶娘,朕在后头。”小皇帝穿着龙袍,使劲的踮脚想把自己的脸从石头花窗处挤进来,但是因为那缝隙太小,她只能挤出半张脸。
苏阮转头看到小皇帝那插满桃花的小脑袋,无奈扶额,耳尖微红。
这个小东西怎的神出鬼没的哪处都有她?
“今日设宴款待夏国公主,皇上自然是要在场的。”陆朝宗帮苏阮抹了抹唇上的口脂,却不觉自己的唇角处也沾上了那艳丽的口脂颜色。
苏阮转了转一双眼,并未提醒陆朝宗,只伸手拍了拍小皇帝的脑袋道:“皇上在里头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