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心道,也对,这两人武功应该都挺厉害的,轻功也好,这些城墙也的确困不住他们,而且猞猁也跟着大兄离开丰隆回了平高城,并无别的后顾之忧了。
城门约莫二十尺的高度,的确困不住他们的。
趁着夜黑,寻了个僻静些的位置,傅潋之抱着姝姝运轻功飞出城墙外,封秋水也跟着落地,然后跟姝姝挥挥手,“小美人我走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去京城封宅里头给我留封信儿就成。”
姝姝乖巧道:“封大侠再会。”
“小美人再会。”封秋水喟叹一声,朝着远处黑茫茫的荒野而去。
傅潋之表情淡淡的,牵着姝姝的手道:“我们过去前面路口,有人来接。”
“好。”姝姝软声道,她乖巧的由着傅潋之牵着她的手,两人走在茫茫荒野之中,天上亦不见明月,黑布隆冬的,仿佛整个人间都只剩他们两人,姝姝有些怕黑,忍不住朝着蜀王靠近了些。
“害怕吗?”傅潋之问道,他的嗓音冷清清的。
姝姝握紧他的手,“不怕。”
傅潋之似乎轻笑了声,不过嗓音太淡,淡到姝姝以为是自己听错。
姝姝想起宋凝君这一年的遭遇,忍不住问道:“师兄,你说宋凝君明知我们会来丰隆城寻大兄,她既与逢北王相识,为何不让逢北王捉拿我们?”
傅潋之道:“她当初掉落悬崖很有可能碰上逢北王,然后求救,逢北王不是善人,自然不会救一个快要死的人,极有可能是宋凝君许诺什么好处,逢北王救下她后要挟她,她与逢北王的关系并不怎么样,逢北王前几日同焦慎巫医前来帮她医治,大概也是宋凝君身上还有可利用的价值。”这两人性子差不多,为心中野心可以做下任何恶毒的事情。
姝姝沉默下来,宋凝君最擅长的就是毒吧?
难不成宋凝君是以毒药的药方跟逢北王作为交换的?
姝姝跟着蜀王慢慢在黑暗中行走,突然握紧他的手,“师兄,宋凝君擅毒,而且大兄说逢北王跟焦慎皇族和巫医都有来往,有没有可能当初符华公主来京中的毒,就是宋凝君手中的?那前几日跟着逢北王的中年男子是不是就是当初跟着符华公主一起入京的符禅?”
她记得符禅虽是皇族,但并不是焦慎王一母同胞的亲弟。
难道跟逢北王来往的当真是符禅,所以符华中毒那件事情,是符禅指使符芷做的?
傅潋之捏捏姝姝的手心,“姝姝真聪明。”
姝姝猜的这是八九不离十了。
姝姝耳尖红了红,幸好周围都是暗的,瞧不出什么来。
过了会儿,姝姝又道:“师兄,我还挺担心宋凝君留下的那些烂摊子的……”死了都要再祸害人一波。
“别怕,兵来将挡就是。”
两人已经走到一颗古树下,古树下系着一匹马,傅潋之抱着姝姝上了马,一路朝着平高城而去。
这几天折腾的,姝姝也有些困乏,她整个人都被殿下抱在怀中,被他的大氅包的密不透风,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又温暖又安全,姝姝就有些昏昏欲睡,不知何时就窝在他怀中睡下,傅潋之也慢慢放低速度。
等姝姝醒过来时,身上暖洋洋的,周围还是黑漆漆的。
一时也分辨不出时辰来,只听见殿下的声音,“快到平高城了。”
姝姝迷迷糊糊嗯了声,双手抱紧殿下腰身,傅潋之腰身紧绷起来,眸色沉沉。
到了平高城,有人放开城门,傅潋之带着姝姝回了将军府。
两人梳洗过后就歇下,姝姝依偎在殿下怀中睡下,只是躺在柔软的被褥上,她反而睡得不太好,一直做噩梦,梦中都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她中毒,被黑豹咬死,然后交织着这辈子的点点滴滴,直到耳边全是宋凝君死前的质问,“宋凝姝你以为你与我有何不同?其实你比我更冷心冷肺,更能装!你对宋家人的那些好是你真心实意?不过是你想对付我所以才寻求宋家的庇佑,从一开始你就没在乎过任何人,你学医悬壶济世所为何?当真是你心善?还有你对殿下当真是有感情?”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姝姝想张口否认,却发现怎么都没法开口。
不是的啊,她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仔细想想,上辈子宋家人如此待她,她当真没有半点怨言吗?这辈子她对宋家人的好真的没有私心吗?
姝姝沉默下来,她没法再继续反驳,身上都在颤抖。
“姝姝……”耳边有清冷嗓音唤她。
姝姝睁开眼,撞见殿下那双凤眸,她下意识躲了下,却被殿下掐着腰身,不允许她动弹半分。
傅潋之抬手用指尖抹去姝姝额上的细汗,“可是梦魇了?”
姝姝点点头,不吭声,狂跳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傅潋之看她好些了,才起身倒了盏热水过来,“喝些水,已经卯时了,可要起来?”
“好。”姝姝接过茶盏把温热的水喝完,傅潋之接过她手中空掉的茶盏搁在案桌上。
姝姝正想下榻趿拉上绣鞋去找衣裳穿,傅潋之却已从旁边架子上取了一套衣裳,都是女子穿的,昨儿夜里她已洗去脸上的药水,露出白嫩脸蛋,这会儿漂亮水润的眸子忍不住盯着殿下看。
傅潋之道:“早上让人去备的,既已找回宋校尉,自不必继续伪装。”
姝姝想着也是,便点点头。
傅潋之走到床榻边,把姝姝抱在怀里头,开始慢悠悠的帮她帮衣裳。
姝姝脸颊红红的,抓住傅潋之的手,“师兄,我自己来就好。”
“我帮你。”傅潋之低头亲吻她的手指,吓得姝姝立刻松开手,他又慢慢道:“不许再喊师兄了。”
既然换回女子打扮,他不想让她继续唤他师兄了。
“好。”姝姝软软的应了声,然后坐在殿下怀中,任由他慢悠悠的帮她穿衣。
姝姝似乎不太高兴,她总想起梦中宋凝君的质问。
“别多想。”傅潋之低头亲亲她的耳尖,姝姝耳尖温度升高,也顾不得去想梦中的事情了。
傅潋之第一次给女子穿衣,很慢,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不过又不用早朝,边城现在他也不用管,难得有这样清净悠闲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