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柔心里咯噔了下,似是没想到她竟然那么敏锐。
本想下意识回绝的她在看到独孤妍那认真的模样后,到嘴边的话转了转,又被她吞了进去。
独孤柔叹了口气,伸出手抓着独孤妍的手,开口道:“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只是爹娘年轻的事而已。”
“娘跟我说,其实她才是感情的第三者,本来爹爹是要娶大姨娘为正妻的,但因为爷爷死活不愿意让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女子以正妻的身份进入独孤家,就改了找娘。”
“外公外婆在娘小时候就在战场上丧命了,是爷爷的战友,他看娘品性端正,家世清白,就硬塞给了父亲,娘跟父亲一直看起来相当恩爱,但私底下两个人相敬如宾,父亲对娘的疼爱,远远没有超过对大姨娘的疼爱。”
“娘嫁进府里后,还没一个月,父亲就纳妾了,就是大姨娘,爷爷气的半死,将父亲暴打了一顿他也没有改口,跟爷爷还有娘亲的关系也是冷冰冰的,直到爷爷在战场上被敌人诛杀留下遗愿,让娘跟父亲好好的,他们两个的关系才缓和一些。”
“但其实父亲没有那么爱娘,娘跟父亲也是履行妻子的任务而已,我记事的时候,父亲跟娘发生了争吵,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本来娘想和离,奈何发现有了你,娘也就忍了下来。”
“当初娘也不是病死的,是在狩猎的时候,一队刺客埋伏父亲,娘为了救父亲受重伤,但箭上有毒,她靠中药熬了几年,没能熬下去,就撒手人寰了。”
独孤柔声音很轻,语气里却对独孤恒有几分怨恨。
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娘亲走后,先将管家权交给了她,后面父亲又跟她说,将管家权交给大姨娘,让她来管内院事务。
而且还为了顾及大姨娘的颜面,让她这个女儿明面上来管,就相当等于一个傀儡,只能接受大姨娘的指示去做。
这些年其实大姨娘做的事情她都知道,可她没办法,没办法出手去救,因为她根本就拗不过父亲。
所以她才用激将法,让阿妍来掌管管家权。
“刺客?”独孤妍眸子微垂,神色晦暗不明,她记得娘亲确实是中了一次箭,只不过那时候她懵懵懂懂,只记得哭,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导致之后就遗忘了。
长姐如今说娘亲的死跟那次狩猎娘亲被埋伏中的箭有关,那她就得顺着这个好好查查。
她就不信,这群刺客真的是冲着父亲来的。
“我平时如此敬重父亲,未曾想到他竟是这般人。”独孤妍脸色平静的斟着茶,淡淡的开口说道。
但她心里不好受。
一点都不好受。
父亲是受害者,娘亲就不是受害者了?
她被爷爷强势嫁给独孤家,无父无母没有任何靠山的她当初会是怎样的害怕跟绝望?
如果说重生前她对独孤恒还有那么一点父女之情,那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人是最没有耐心,也最绝情的。
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将心里的感情消耗干净。
父亲已经让她太失望了。
正妻入门一个月就纳妾,这是对正妻的侮辱。
“这也怪不得父亲,父亲也是受害者,娘亲也是命苦。”独孤柔心里苦笑了声,看着独孤妍开口道:“这件事你别阿渝说,我怕他受不了去跟父亲争吵。”
平日里敬重的父亲竟是这般模样,他若是知道了,心里定会是非常难受的。
“嗯。”独孤妍应答道:“我知道了。”
她冰冷的面上让人看不出喜怒,对于独孤恒也没有表露出失望,这让独孤柔心里微微安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