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落水时遗失的所有东西,但只要水损或者不能用了的,都依原样或者更高价位换了新的,所以包是新包,手机也另附了一台最新款,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聂九罗伸手进去拨了几下,看到自己的匕首,长长松了口气——别的都可以丢,这个不可以,独一份的。
甚至,她预备再见面时让炎拓吞下去的那个弹扣也在——他应该是不知道她留着做什么用的,还是依样放进来了。
聂九罗不动声色,把纸袋搁到一边,等着炎拓继续表演。
果然还有下一幕,他脱掉夹克,又低下头,自后把t恤给拽脱了下来。
呵呵,脱衣服了,想搞什么?
聂九罗盯着看,她倒是希望t恤掀起,露出的是肥膘五花肉,不过炎拓肩背宽圆,肌肉结实,身材这块没得挑剔,况且,他这年纪,本就是男人筋骨业已长成、且最强健蓬勃的时候。
片刻后,她移开目光,知道炎拓想让她看什么了:他身上有伤,虽然大多已经结痂,仍旧触目惊心,条条道道,应该都是落在蒋百川手里时遭的罪。
聂九罗不和他对视,目光落在茶壶弯翘的嘴上:“我只负责移交,别人做了什么,我没法控制。”
炎拓同意她这话:“但是,没你中间出力,我也不用受这些罪。裤子就不脱了,腿上还烂了一块,医生拿刀子把烂掉的部分一点点刮掉的。”
聂九罗抬眼:“所以呢?”
“所以,当你落在我手里的时候,我完全可以对你做同样的事,哪怕只是拿刀子在你脸上划上几道。”
这话好像没得反驳,聂九罗手指压住茶杯的边沿,压得杯底翘起、在桌面上打转玩。
炎拓两只手伸进t恤袖管,又把衣服穿了回去:“但是我什么都没做,只是送你回家。聂小姐,我送了你一份大礼,我想图回报。”
第26章 10
聂九罗早就猜到了:炎拓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的,他想探知一些秘密,问不出,来硬的又不管用,所以,使了这么迂回的一出。
的确是份大礼,大人情,易地而处,如果这一次是炎拓折她手上,她会怎么做?她会把人交给蒋百川,嘱咐他加镣上锁、千万别让人给跑了——不敢说炎拓这辈子就烂囚室里了,但至少三年五年,是见不了天日了。
作为敌人,他的确可以对她造成任何伤害,而今秋毫无犯,你敢说你一点都不买账?和她的命相比,几个问题算得了什么呢。
而且,炎拓问的问题,诸如“狗牙是什么东西,‘扎根出芽’是什么”,她反复斟酌过,答得到位,不至于暴露什么。
她旧话重提:“你跟他同进同出,他是什么,你居然不知道吗?”
炎拓回了句:“突然有一天,他们就在你身边了,他们不说,你怎么会知道?”
聂九罗心里一动,背上生凉。
她用的人称代语是“他”,而他回答的是“他们”。
以为只此一例,没想到居然是汹汹一窝。
“你来找我,他们不知道吧?”
炎拓:“不知道,也不知道你。”
聂九罗一怔:“那他们就没问你是怎么出事的?”
“问了,我说车过板牙,被人麻翻了。反正狗牙现在昏迷不醒,又没有其他人证,黑白真假,我一个人说了算。”
聂九罗心跳加速:难怪她担心自己暴露了之后后患无穷,这后患却迟迟不到,原来是炎拓出于私心、把她给真空了。
也就是说,他要向她打听一些事,却又不希望同伙知道他的这些小动作。
“你跟他们之间,有矛盾?”
“聂小姐,偏题了,这个不关你的事。我只想打听一些信息,然后,大家就两清。”
聂九罗盯着他看了会,终于从筷筒里拈起一双筷子,倒了开水来烫。
炎拓暗暗松了口气,她肯开吃,这饭局就算成了。
他俯身捞起一瓶啤酒,在桌边磕掉瓶盖:“你喝酒还是喝茶?”
聂九罗抓起茶杯摆过去:“给斟点酒。”
***
两人各喝各的,没碰杯,也各吃各的,没搭话,聂九罗不急,炎拓也不催——反正这铺子通宵营业,再长的秘密,也够时间消化。
过了会,聂九罗问他:“知道大禹吗?”
“知道,大禹治水。”
“大禹还干了什么?”
还干了什么,主要不就治水吗?开山、凿渠、治水……
聂九罗一看他这表情,就跳下一题了:“知道鼎吗?”
炎拓反应了几秒,从最常见的“顶”过渡到“鼎”:“问鼎中原的那个鼎?知道。”
“知道鼎是做什么的吗?”
也知道,历史课上讲过:“烹肉煮肉的。”
聂九罗说:“行了,知道你水平在哪了,我从头讲吧,会讲得尽量详细。你问的四个问题,我都会讲到。不许录音,我讲的时候,你听就行,尽量克制,没必要就别说话,除非我问你话。讲完之后,我会给你留时间、酌情回答一些可以回答的问题。要讲的内容不少,难免口干,记得给我倒茶。”
说完,把杯中残酒饮了。
炎拓很配合,拎起茶壶,给她倒上第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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