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来就她先来,聂九罗说了声“谢了”,连笑都没对他笑一下,越过他,递了房卡。
那男的悻悻,不过刚好有电话进来,也顾不上别的了。
他走开了几步接电话。
聂九罗办好手续,经过他身侧时,听到他大笑:“好,好,我退房呢,好久不见,我马上过去。”
公共场合大声喧哗,这素质,真是对不起那张脸。
聂九罗腹诽着出了大堂,招了辆计程车去车站,本地没机场,她得先到西安,再搭飞机回家。
车程不近,她窝在后座刷手机,正百无聊赖,“阅后即焚”连着进来三条消息。
聂九罗坐直身子。
小角色又来找她说话了。
点开app,头两张都是照片,两个男人,第三条是文字信息:陈福、韩贯,这两个很可能是地枭,近期会在石河进出。
地枭?
聂九罗心头一震,仔细看那两张照片,很快,两张脸就在烈焰中焚毁了。
她不易察觉地舔了下嘴唇,顿了会,拍了拍司机的椅背:“师傅,我给你加钱,调头回酒店。”
司机一听加钱,二话不说,转弯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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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张照片上的男人,韩贯,就是刚刚在酒店前台给她让位置的男人。
这要换了一般人,未必认得出来,因为炎拓发来的照片是旧照,而且属于比较木讷的大头照,发型、气质、衣着打扮等等,都跟现在的韩贯大不相同。
然而聂九罗是学雕塑的,对形体的纵深空间尺度相当敏感,看脸的同时,会摒除一切华丽而又花哨的外包装,迅速建立起纯五官的大致轮廓和相对位置数据。
她相信自己没看错,那个男人,就是韩贯。
那个人,比狗牙进化得更完美,属于真正意义上的“人形地枭”。
这也是她第一次得以接触这种地枭。
她得去搞清楚一些事,比如究竟还能不能凭借血液的粘稠与否来鉴别地枭,再比如,狗家的鼻子在他们面前已经废了,她的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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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很好,刚到酒店门口,就看到韩贯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聂九罗给司机指那辆车:“跟上去,你这车包一天多少钱?”
司机往高了说:“四五百吧。”
聂九罗:“我出五百,今天别接外活了。”
司机应了一声,没再多问,反正司机这一行干久了,帮捉奸帮盯梢,什么奇葩事都能遇到。他卯定前车,不疾不徐地跟着,过了十分钟左右,前头那辆车在一家餐馆前停了下来。
早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等在了店门口,韩贯一下车,两人就热烈拥抱,彼此大力拍背,十足久别重逢模样。
聂九罗看得清楚,另一个方头大脸,吊眼勾鼻,正是陈福。
她要了司机的号码,吩咐他在附近等,然后下车进店。
餐馆还挺高档,中间大厅,两侧是半封闭的包间——说是半封闭,是因为虽然是带门的一间一间,但隔断是木板而不是墙,且上端不到顶。
早过了饭点,店里很冷清,服务员想引陈福二人大厅里落座,陈福不乐意:“不是有包间吗?”
服务员解释:“包间现在不开放……”
陈福瞪眼睛:“不开放个鸟,你们就是嫌麻烦。老子是上帝,爱坐哪坐哪。”
又拽韩贯:“走走,包间关上门好说话。”
他长得五大三粗,又是一脸凶相,服务员敢怒不敢言,只好悻悻引两人进了包间。
聂九罗远远看见,记下了包间位置。
见又有客人上门,另一个闲着的女服务员忙迎上来。
聂九罗酝酿了一下情绪,一抬头双目泛红,低声说了句:“我可以坐包间吗?”
女服务员一愣,心说一个人坐什么包间啊,正想婉言回绝,聂九罗“嘘”了一声,指了下陈福他们的那个包间:“别让他们听见了,刚那个年轻男的,是我未婚夫,我们都要结婚了。”
女服务员没听明白。
聂九罗眼圈渐红:“都快结婚了,结果发现他喜欢男的,我就跟踪他……”
女服务员一下子懂了:“他跟那……那个男的啊?”
聂九罗点头,顺势抬手,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我想进包间,听听他们说些什么,能帮个忙吗?”
都是女人,这还有不帮忙的?女服务员赶紧点头:“行行,你去吧。”
聂九罗拜托她:“你同事那里,也帮我打声招呼,别让那俩知道我就在隔壁啊。”
女服务员郑重点头,还以目光严厉制止不远处不明所以的同事,示意一切事出有因,待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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