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许久,金六才开口说道:“这段时间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明天那一百万银玄币我们根本交不出来。应蓝山怪罪下来,后果可想而知。大家就此散伙,各谋退路去吧。”
此言一出,自然人心浮动。
立刻就有人立刻拱手告辞,并不断有人效仿。短短两分钟,五十几人竟然走得一个不剩。
这些人也不尽然全是不讲义气之辈,但应蓝山的手段他们却非常清楚,得罪了他,以后都别想有出路。此时不走,便再无机会。
众人作鸟兽散,漆黑的街道里,只剩下满心哀默的二人。
然而就在此时,却有人极不识趣地喊了一声。
“喂!你们还要抢我吗?”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秦空还站在原地。
“小兄弟,别开玩笑了,你也走吧。”金六长叹了一声。
“给。”
秦空取出两株今晚刚买到的玄药,放在手中揉碎之后,递到了二人身前。
二人见状,同时动容。
这两株玄药虽然都是初玄级,但加在一起价值却不低于十万银玄币。别看他们整日风风火火,但这样一笔钱,对他们来说却并不是小数目。
赵一刀犹豫了片刻,才抓起一些揉碎后的草药撒在伤口上,金六也学着他撒了一些。
不过几秒钟,二人脸上的伤口便不再疼痛,血流被止住,而且渐渐有了愈合的迹象。
“为何帮我们?”金六沉声问道。
秦空拍掉手上的药渣,认真说道:“你们先回答我,遣散众人,真的只是因为交不出钱吗?”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赵一刀平静地说:“公子若真想知道,就请移步寒舍,此地不是说话之处。”
秦空没有拒绝。
三人一路前行,去到一幢看上去很有派头的大宅。
但进入其中之后,秦空才发现,里面的一切都远比不上门面的富丽。
装修简单,摆设简单,人丁也非常简单。
堂堂黑虎帮帮主的宅邸内,除了一个老管家之外,居然连半个女眷都没有。
“福伯,把我藏的酒都取出来。”赵一刀吩咐了一声,便带二人往大厅而去。
落座,上酒。
金六和赵一刀,二话不说,就用大碗连干三碗。
秦空心里挂着洛菩提,没有同饮,他们二人也并不介意。
三碗下肚后,赵一刀率先开口:“公子慧眼,我们之所以遣散众人,一则是的的确确拿不出钱来,二则是我们已经不想再过这样的鸟日子。”
秦空淡淡回应:“可以的话,我希望知道来龙去脉。”
“这件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金六灌了一大口酒,言语毫无顾忌:“应蓝山还在她娘的肚子里的时候,我和一刀就已经跟着他老子应飞在这百丈城里打拼。”
“今天你看到的光头王启文,独眼许彪比我们聊更晚加入城主府。可今日,妈了个巴子的,竟敢爬到我们的头上拉屎撒尿……”
赵一刀也是心中憋火:“他王启文的刀法是我教的,身法是老金教的,居然敢让我们跪下。”
“还有他许彪,那一年暴乱,若不是我和老金拼了命把他救回来,那小子岂止是瞎一只眼这么简单?早他妈被箭射程刺猬了!”
秦空闻言心中五味参杂,沉声问道:“那你们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
金六长叹了一声,愁苦道:“那一年,应皇朝要扩充吞天铁骑的数量,需要大量金钱。应飞为了表功,就想尽各种办法筹钱。”
“然后,百丈城外就有了山贼,城内就有了黑虎帮。我和一刀唱黑脸,他应飞唱红脸。而我们坑蒙拐骗得到的钱财,最终的十之八九都是交到了城主府中。”
“我们两个就这样一直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看着别人成家立业。我们却连个老婆都不敢取。想一想,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赵一刀又饮下一碗酒,愤愤道:“最可恨的是,两个月前,应飞接到了一个来自吞天城的重要任务。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他就禁止我们再对商人下手。但是,每个月上交的金钱却没有分毫减免!”
“没有办法,我们只有擅自行动,甚至是破坏规矩。可收获还是不够,最终只有将多年的积蓄上缴出去。”
“平心而论,能做到这一步,我认为我和老金都已是仁至义尽。可万万没料到,竟然还会受到今日这样的羞辱!我们这么多年的忠心难道都喂了狗吗?”
就在这时。
秦空站起身来,默默轻叹了一口气,认真无比地说道:“两位遣散众人,拒绝交钱,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二人都没有否认,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秦空。
“既然都是一死,可敢将命卖给在下!我们一同干他一票大的!事成,我保你们荣华富贵!事败,我与你们同生共死!”
秦空傲语铿锵,气魄可吞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