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要做完的,快动手。”
山乖乖的闭了嘴,他看得出师傅的手一定很疼,要不然眉头也不会一直皱着,这样还跟他一起干活实在是太辛苦了。虽然自从那次意外之后师傅就性情大变,但几天的相处下来他摸的清楚,师傅是喜欢安静的,还是少说两句别让她再心烦了。
往石板上泼了水,唐筝拿着石块找隆起的地方开始磨,特地找的前端扁平的石头,山的石料堆里有很多器型不错的,什么都能找着。
原始人需要石料时便把大块的石头摔碎,然后从大堆的碎片中收集自己想要的形状,很看运气,有时候摔上很多也不一定能找出一块能用的。
手指捏着石块说不疼不太可能,好在还算可以承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能明显感觉到早晚的气温在下降,雪季的到来仿佛一条鞭子抽在她身后,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比如说...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兽皮去抵御冰天雪地的严寒。
榛记忆中的雪季总是可怕如梦魇,龟缩在冰冷的山洞里,靠火堆和互相的怀抱取暖,永远吃不饱的肚子,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族人,每一个雨季的到来都会失去五六个熟悉或不熟悉的身影,想到这里唐筝的表情愈发凝重起来。
石板本就比较平整,磨起来也没废什么功夫,在大约一个小时候后唐筝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放下了石块,将手在水里泡了会儿缓解。
要问她是怎么算出时间的,其实也很简单,向阳的地上斜插一根树枝,根据投下的影子转过的角度来判断时间,也就是古时的时钟-----日晷。虽说没工夫去统计什么时候影子最短是十二点,但大致画一个十二等分的刻度线完全没有问题,有空了再去完善便好。
山自觉的把石板用清水冲了一遍,撒上干的泥土吸掉水分,粗糙的手掌在石板上摩擦去掉黏着的泥土,留下一个平整干燥的石板,撒上草木灰铺匀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
依旧是圆形铺地,和之前做陶碗没有什么差别,唯一的差别便是器型更大,撑足了窑可以放得下的一米空间,陶壁约三公分,收了口,圆滚滚的,总的来说就是一口圆形的大锅。
以唐筝为主,山配合着她修整整个凹凸不平的器型,手上的伤口早就被泥糊住,泥坯的质感冰凉也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一口锅做完唐筝不敢动它,器型大便很重,不稍加干燥根本拿不起来。
等待的时间也没闲着,唐筝洗了手蹲在坑边看着山踩泥,当然也只是单纯的看着而已,完全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就是了。
休息之余看了看手上的伤口,上面的腐肉和水接触久了泛着灰白色,之前接触到陶片的指腹被烫平成光滑,左手从指尖开始半个手掌微微泛红,右手就显得好很多,没什么大碍,大概半个月能好了...吧。
踩完了泥,坯的表面也稍显干燥,粗看地上简易的日晷差不多已是下午四五点,再过不久外出的族人就该回来了。
将泥坯倒扣过来修圆底部,唐筝拿起一块泥料在手中捏成一个类似于茶几弯曲的短腿的东西,一连三个呈三角形糊在泥坯底部,现在可以看出她要做什么了,这就是一个最简单的陶鼎。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寻风,总有刁民想要谋害朕的地雷,然后呢,看到这里大家也都能看得出我写东西比较啰嗦了,之前在bs看到有考据水字数的招人嫌,就有一点点方,emmmmm想了十分钟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说什么,算了不说了...
第12章 生活
鼎原是用来烹制鱼肉的器具,在祭祖时多用鼎盛放祭品,因此逐渐演变成权利的象征,而后成为镇国之宝,传国重器。
固九鼎化九州,国灭则鼎迁。
商周时期鼎的文化最为盛行,特别是当时铸造的青铜鼎,样式精美,端庄大气。
当然这些都是几千年后的事情了,抛去这些有的没的,三足撑起鼎身,下面用来堆放柴火,加双耳便于搬运,的确是非常实用的器型。
装上最后一个把手,唐筝洗了手去吃饭,今天有一只牛的收获让族中稍稍添上一分喜气。
牛应该是黄牛,体型很大,比现代见过的那种驯化过的大很多,更健壮,更野性。这只牛高大有余稍稍显瘦,应该是一头老牛了,优胜劣汰,跑得慢便是死,以至于现在被他们拆吃入腹。
新剥下的牛皮很大,质量也很好,蜂说这样的生皮可以抵过之前麂子的两张,越大的就越值钱。
牛肉的腥味儿淡,滋味儿好,虽然麂子肉也很好吃,但唐筝还是更喜欢牛肉一些。切了几块支起陶碗开始煮汤,顺便还要了几段小块儿肋骨,掰扯了一颗八角进去去腥,简单了点儿但味道总不会差太远。
正吃着自己烤的肉,枝突然急吼吼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榛!檀,檀醒了!”
几乎是反射性的,唐筝右手一撑就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撒丫子跑的飞快,其他反应过来的族人也纷纷往洞口奔去。
跑的最快的当然还是樟,也就那么几步路,唐筝到的时候樟已经跪坐在地上抓着弟弟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了。
“咳咳咳!”
檀吃力地睁着眼,刚想说话,昏睡了太久张口便是咳嗽,胸腹拉扯间又疼的面目全非。一旁的枝及时的递上陶碗,将里面温热的淡盐水熟练地送入他的口中。
除了老祖母和山之外,唐筝装作凶狠的样子把其他族人都轰走,围在一起聒噪的很,还不利于空气流通。
“祖母,哥。”檀的嘴唇尚有些苍白,吐气说话也是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嗓音沙哑,不过能醒来也是万幸了。
“好!好!好!”
樟连说三声好,握着弟弟的手情不自禁的颤抖,相比起他的眼眶微红老祖母直接落了泪,拉过唐筝的手放在手心,另一只手伏在上面轻轻拍着。
“从没人醒来过,很多次了,真好。”
泪水顺着老祖母脸颊滴落在唐筝的手臂上,莫名的滚烫,熨进心口。
檀的精力终究还没恢复过来,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伤口因为刚刚的咳嗽有一些细微的裂开就让枝给他清洗了一下。
留樟陪着他,唐筝回了篝火边,陶碗里烧着牛肉,撇去血沫撒上少许的盐,胡乱把肉吃了简单地喝上点汤,下面没有油水的汤加上桃带回来的芥菜撕碎煮熟留给檀吃,算是补充点营养。
说起来这牛肉还真是够肥的,老牛的肉加上野性十分筋道,煮出来的汤清亮不说,上面还飘着一层厚厚的油花,盐更是点睛之笔,细细想来也是很久没喝过肉汤了。
被檀醒来的事儿一闹,激动的老祖母便放话了:“整头牛,吃得了的使劲儿吃!肉没了可以再找!”
“喔!”
兴奋的呼喊响彻整个空地,不光是为了吃肉,更多的是对于檀能醒来由衷的高兴,伤老病死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可怕,能够战胜一次天命着实让人弥足振奋。
唐筝坐在老祖母身边看着一群人围着篝火跳着奇怪的舞蹈,没有太多的美感。看上去男人大概是在展示自己健壮的体魄,每一个动作都相当的有力。女人展示着自己柔韧的身段,柔软中带着韧性,组合在一起意外的和谐,竟让人有些热血沸腾。
没一会儿跛着脚的山也被柚从身边拉走一起加入了舞蹈的行列,唐筝难得笑的开怀,看着他束手束脚又害羞的样子十分好笑。可没笑多久枝就跑了过来,拉着她也过去,本想拒绝谁知身旁的老祖母推了一把,顺势就被枝拉起了身。
“去吧。”老祖母笑地眯起了眼睛,朝她挥了挥手。
唐筝无奈,跟着枝进了大部队,前世就不是跳舞的材料,这回更糟糕,四肢不协调的样子引得所有人都笑她。
“榛,你也不是什么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