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扑通”一声,蜂向前摔进雪地里,带出脚腕处抓着的一只手,被冻成灰白色泛着青紫,唐筝他们赶忙跑上前去,三两下扒开雪层露出下面被冻的只存一丝气息的男人。
“救...救救...”男人冻得口吃不清,根本没力气说话,只重复着救这个字。
“附近应该还有人,快都挖出来。”
将男人平放在地上,唐筝快速下达指令,同时也跟着一起寻找埋在雪里的人。
没用多久他们便把附近的人都找了出来,一个个冻的失去了知觉,五个男人,三个女人,竟然还有一个孩子,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封存了。
看着一地被拖到一起的人,松看向唐筝问道:“现在怎么办。”
“先带回去吧,看老祖母怎么说吧。”
这群人身上有明显的伤痕,大多数是藤蔓擦破的细小口子,仅一人身上有新鲜的被狼咬伤的痕迹,剩下少数明显是被粗糙的石器所伤,早已不会是近期的伤口,不知是什么原因身上穿的量完全不是雪季该有的。
现在救人需要考虑的因素可不少,这冰天雪地里口粮本就是大问题,何况这里有九个人,唐筝不敢擅作主张。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都没有反驳,各自蹲下找个人抗起来。
熊最壮士,一手一个抗在肩上,他们一共才八个人,唐筝便抱起了剩下那个小女孩儿,看上去比她小一点,抄起腿弯掂了掂,格外的瘦弱,抱在手里也没太多分量,要不然她还真不一定能把人带回山洞。
带着人走得慢,东南西北的跑了这么久,四周又都是茫茫的白雪,唐筝实在分不清部落在哪个方位,山却像是活地图一样,抬脚就朝一个方向走去。
唐筝跟着队伍坠在后面,走着走着眉头又拧在了一起,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孩儿,如果她鼻子没有出问题话...这个女孩儿身上似乎有药味,很淡,但确实是草药的味道。
抬头扫视一边其他人肩上或背上的人,对比记忆中第一次来时族人的样子,这群人虽然浑身狼狈却真的干净很多,再加上身上的伤口,应该是部落间的摩擦无疑,很奇怪的部族,是什么东西遭人窥窃么,如果是她想的那个,那么或许这些人值得救上一救。
没人知道在他们走后不久,狼群顺着气味追到了这里,嗅着淡淡的血腥味向他们离去的方向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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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母!”跨进洞口的同时松向里面喊了一声。
这一趟去的比较远,回来时已经是黄昏,大家陆陆续续进了山洞,直接把带回来的人放在了火沟边上。
“这,这是...”老祖母带着人出来时见了一地的陌生人难免吃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唐筝让蜂给老祖母汇报情况,她将怀里的女孩儿放在自己的床铺上,虽然也就是厚厚一叠扎成铺盖的野草,但总比睡在地上好不是。之后又拉上山去烧热水,用上了一口鼎,那么多人需求量肯定小不了,顺便把外面水沟上的竹排撤掉换上木锥,现在是非常时刻,一点儿都马虎不得,免得出什么岔子。
等唐筝回来时蜂也交代的差不多了,老祖母不知道在想什么,沉着脸,看不出情绪。
“榛,过来。”
“是。”摸不清老祖母的意思,唐筝乖乖地去她身边坐下。
等了会儿,老祖母才开口:“你想把他们留下来?”
“等他们醒了再说吧,说不定是附近哪个部落的,路上不巧遇上了狼呢。”虽然的确想把这些人留下来,他们部落的人口一直是个大问题,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怀璧,只要口粮跟得上总是没坏处,但唐筝依旧只打了个哈哈没有立刻承认。
“不会。”老祖母肯定道:“这些人身上穿的不是石部落出的皮子,近不了。”
唐筝一愣,之前光顾着看伤口了,这一看才发现他们身上穿的皮子虽不如她做得好,但技术的确比石部落的出色,加上附近很大一片范围内大家都围着石部落过活,的确是近不了的。
“那看样子这群人真的是从哪里逃来的?”唐筝反问道。
“应该是从更南边来的,怕是遭难了吧。”老祖母想了想给了个推测,随后再次看向唐筝,“族里的东西要多养活这些人不太容易,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唐筝又纠结了起来,一方面担心族人吃不饱,毕竟外面的环境这么恶劣找东西吃实在不容易,一方面又想把人留下来,各方面对部落的发展来说都有极大地好处,“其实是想留的,这群人里面有好几个男人,松他们以后出去打猎能更安全一点,也能猎到更多猎物。”
听唐筝这么说老祖母有些无奈,人多的好处她何尝不知道,只是现在好不容易才在雪季能过得这么舒坦,再回去过紧巴巴的日子总是不想的,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就是这么个道理。
“哎,熬一熬也能留下这么几个人,你自己看着办吧。”最后老祖母还会偏向了留人,放长远来看的确是这个选择更好。
“好嘞,不过等他们醒了肯不肯留下来还不一定呢。”老祖母点了头唐筝多少有些高兴,说来到底还是现代人的思想,抛去其他不说,让她放任这么一群人在外边冻死多少有些于心不忍,等他们醒了再随他们去便是。
旁边听着的蜂嘿嘿地笑道:“我们这儿暖和的像雨季,谁来了都不想走。”
“谁说不是呢。”熊深以为然的应和,在他眼里自己的部族永远都是最好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你们啊。”唐筝笑着摇了摇头,“要是这些人真的愿意留下来我们可又不一定能吃得饱肚子了。”
“那有什么的,看哥哥明天就给你弄头牛回来!”蜂无所谓地说道。
“看把你能的。”桃踹了他一脚,转头对唐筝说:“也是这么个道理,吃的没了可以出去找,这么多个雪季都撑过来了,多几个人也坏不过以前的。”
听桃这么说,其他人也都点头附和,纷纷表示这不是问题。
“行吧,等他们醒了要是认了咱们的图腾,就又多了好几个兄弟姐妹了。”看了眼旁边躺着的人,唐筝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跟族人们围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山端着陶盆跑了进来,盆子很大是后来烧的,唐筝或是在地上画图案或是亲自示范教了他不少器型。
让山把盆子放下再去另端一盆来,唐筝指挥着大家把男人抬进里面去,女的留在她这儿,用皮沾着热水拧干了给他们擦身子,难得的是这大半个月她已经让族人有了男女有别的观念,也记得常洗澡了。
刚烧开的水烫的很,降了温又没效果,唐筝忍着勉强用两根手指捏着皮革把上面的水拧干,之前烫伤的痛感现在还记忆犹新。
另外几个女人由桃她们负责,唐筝照顾自己抱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儿,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亲自来,想来是最近太闲了吧,以前一直想要一个妹妹,运气好以后就真能有个了。
唐筝给自己挑的睡觉位置刚刚好,不至于离火沟太近烫的厉害,背靠着墙也挡风。等拧干了唐筝抖了抖皮子散掉一点温度才敢给女孩儿擦手,她浑身凉的像冰块,急冷急热反而不好。
等擦完一遍,唐筝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臂,温度稍微正常了一点,便去换了盆热水又擦了一遍,忙活了好一会儿等大家都收拾干净天色也晚了。
柚提前煮了吃的,一锅乱炖,这段时间总吃这个唐筝也有些腻歪,胡乱凑合了就回自己床铺睡觉,刚想躺下突然见上面躺着个人还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只得在旁边坐下,手肘撑在盘坐的大腿上支着脑袋打量这个小姑娘。
长得还挺文静的,虽然用文静形容原始人总觉得怪怪的,不过给人的感觉不差,希望性格也和长相相符,毕竟她不喜欢太聒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