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喊着嘹亮的号子, 及腰粗的粗壮树干被绳子拉起,下方削尖炭化的部分滑进一米多深的横沟中, 为高大的木制城墙再填一段长度。
“你们上面的小心点啊!”唐筝站在下面朝上方梯子上的人喊着。
“好嘞!”跨坐在人字梯上的男人应道。
“咚!”
特制的大型木槌重重地砸在树干顶部,树干一震, 朝着地下又深扎一分, 直到与旁边平行。
另一边有人拿着凿子正将顶部同样削尖, 让城墙看上去更加危险而气势。
唐筝叉着腰,看着左侧已经完成的部分, 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四米多高的城墙拔地而起, 从山体的一侧延伸出来,绕过大片被挖空的空地,架过溪水, 向着西面更空旷的区域蔓延,地上挖出的横沟绕出将近三十亩的巨大平地, 这是二十多人将近一个多月来的劳动成果。
转眼现在已经入了春, 也就是族人常说的雨季。冰雪消去大半, 潜水的鱼也都露了头,外面的植被抽出新芽儿来,填上几分新绿。
新年新气象,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就像她的部落!
一整个雪季安然无恙的度过, 族里甚至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回想起曾今的种种,木部落的族人不免还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
两个附属部落安分,干活卖力,唐筝提供的伙食自然也就不差,除了荤素的比例不太一样以外,和族人吃的也差不多了,只是没有特殊的烹饪方式,依旧是他们局限性的烘烤,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她也会让柚再为他们开一锅。
“师傅,今天的鸡蛋给你放这儿了!”远处的枝提着个篮子,举过头顶的手晃着朝这边儿喊。
“知道啦,我这就过去!”一时高兴,唐筝也跟着喊,然后欢笑着拉上荆往回跑,一路跨过架在溪流上的竹排跑回山洞里。
地上放着三个篮子,其中两个篮子中干枯的野草间装满了圆溜溜的鸡蛋,剩下那个要少一些,是今天枝从鸡窝里刚摸出来的,唐筝伸手握进手心,还带着一点余温。
从第一只小鸡出生之后,不说每一天,起码两三天就有新的小鸡破壳而出,现在已经有三四十只小鸡满地跑了。
唐筝把鸡窝重新扩建了一番,又在旁边另起了一个,除了留下来照顾小鸡的三只母鸡外,其他都挪去了新窝里,还有新抓回来的母鸡也都投放在里面。
母鸡的生理结构造就了它们无需交配就能下蛋,而一次交配后就能在将近一个月内持续受孕,当然只有后者才能孵化出小鸡来。
每天枝都把新产的蛋拿出来,身体强健的母鸡每天都能下一枚蛋,数量相当的可观,更何况唐筝她鸡多啊!
旧窝里唐筝会让枝在小鸡孵化后添上两三枚新下的蛋,用碳粉沾水做上标记,方便区分,这样循环着持续孵化,流进她手里多余的就有眼前这么多了。
唐筝手底下的不管是人还是鸡伙食都好,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大多数鸡已经换上了羽毛,一只只膘肥体壮,再有一两个月母的能下蛋,公的也能吃了。
半大的鸡被放在外面跑,小的缩在窝里不出来,换上羽毛之前鸡都没有保暖的能力,体温又偏低,除了靠着泥墙的那块地方它们哪儿都不肯去。
唐筝尽心尽力的每隔一段时间都用草木灰泡的水给鸡舍消毒,保持环境卫生,这才有了今天的规模,总的来说鸡的养殖已经步入正轨。
“今天我们吃鸡蛋吧!”唐筝兴致勃勃地对身旁的荆说。
之前又不是没吃过,为什么这次看起来这么兴奋,荆不明所以地歪头看着唐筝,唐筝也不在意,轻笑着捏了一把软乎乎的小脸,跑去把自己偷食用的锅子拿出来。
锅是唐筝特意让山做的,大开口的炒锅形状,仔仔细细滤过的泥里没有杂质,烧出来的陶锅比一般的耐烧,唐筝偶尔用它来炼油,开始的时候倒上一点之前炼的尽量避免干烧,也没再出过什么问题。
大碗里磕上十个鸡蛋,唐筝熟练地使着筷子打散,蛋液随着筷子翻腾逐渐均匀,大半年没玩过这个操作倒是一点不显生疏。
三块石头架起锅,挖出大块的荤油融进去,“刺啦”一声,一碗蛋液尽数倒进锅里,橙黄色的蛋液在热油中翻滚胀出气泡,稍稍定型,唐筝便开始用勺子划拉起来,也不敢多烧,炒散了看不见蛋液便拎着锅两边的把手放到了一边地上,乘着锅里的余温撒上盐粒翻炒均匀,一碗炒鸡蛋装碗出锅。
“啊~”唐筝夹起一块鸡蛋吹了吹凑到荆的嘴边。
荆又小心地吹了两下,凑上去将鸡蛋咬进嘴里,大概是还有些烫,两个小手捂着嘴,快速咀嚼着嘴里的食物,鼓起的脸颊,非常像可爱的小兔子了。
投喂投得一脸满足的唐筝高兴地勾起唇角,弯着眉眼,夹起一块放进自己嘴里。
鸡蛋炒的嫩,吃在嘴里软软的,一点点盐的咸味儿,鸡蛋的香味非常突出,再加上荤油的味道迅速充斥口腔,炒菜的魅力就在于此。
本就是用来解馋的,唐筝只吃了几口便停了下来,一直热衷于投喂荆,这么久也总算是让她把小家伙养出点肉来了,哪像刚来那会儿,抱在怀里还硌得慌。
被香味吸引来的目光还不少,十个鸡蛋相当多,唐筝分了一半给枝,又热锅炒了十个送去里面给老祖母和两个孩子。
坐在门口编绳子的牛部落的女人们咽着口水不敢吭声,眼神却是一直往这儿瞟,唐筝最后夹了几筷子给耳怀里的小孩儿吃。
耳谢了唐筝两句,笑呵呵地把孩子递过来,唐筝只是伸出手逗了两下没接,这种看起来软软的很脆弱的小东西,她一向不太敢碰。
这也是个小姑娘,这会儿咧着嘴露出里面新长出来的一小排乳牙,咯咯地笑着挥动短短的手臂要去够唐筝的手指。
“她叫什么?”荆也坐了过来,逗弄着小娃娃,让她把她的手指抓在手里玩。
“还没名字呢。”耳笑着说,“要不然你给取一个吧。”
自从荆治好了那个叫脊的男人的病,牛部落的人就一直向她传递出极度友善的信号,特别是脊病好后加入建筑队,知道荆喜欢植物就总爱把遇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植物采来给她,让唐筝老大的不爽,特别是荆开心地接下的时候。
十多岁半大的男孩儿难不成对小姑娘有意思?绝对使不得。
荆想了会儿,侧头去看唐筝,拉了拉她的衣服说道:“想不出,你来吧。”
耳也看了过来,显然对于唐筝帮忙取名字没有什么异议,唐筝看了眼外面说道:“现在是大雪初融的季节,就叫融好了。”
“融?”似乎是没有听过这个字,两个人都念了几遍,荆又伸手逗了逗小娃娃,对唐筝说:“融这个名字真好听。”
“嗯,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唐筝笑着去揉她的脑袋,坚韧的小灌木。
两个人逗弄了一会儿可爱的融,唐筝见天色还早,拉上枳,带着荆去后山采药。
鹰部落过后倒是没再碰上来窥探的部落,毕竟鹰部落是跟着牛部落的人过来的,在这个信息极度不流通的时代,大概四周邻里对于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社会底层的弱小部落,能挺过这场连绵三月的大雪就是万幸了吧。
唐筝也乐的清闲,虽然感叹过没有劳动力送上门来,不过就现在的雪季而言,族里的人数已经接近饱和了,再增加一点她也养不起,动作慢点儿这不也完成了么。